苦思良久无解,犴妖神浓眉一轩问道:“妖后,你对天魔的意见怎样看?”
“吾认为天魔之言确实有理。”
像是想着其它事情出神一般,妖后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紧蹙的眉头挤出挥之不去的愁绪,仿佛在担心着什么一样,妖后躬身答道:“上回宕月刀来的莫名,去的更是莫名,连吾儿也失了下落。鬼阳六斩刈的消息更是空穴来风,偏偏冥界之人对其信服不已,其中必有蹊跷。而这次一向不管世事的天岳,作风与往日大行径庭,竟主动与欲界配合围攻一页书,实在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你在担心黑衣?黑衣的资质世上少见,待天忌与波旬之事结束,犴妖族定会倾力搜寻。而那人即是夺物抢人,可见并非有心动杀,你就不用多虑了。”
未能看穿妖后的伪装,犴妖神安慰了几句,续又说道:“至于天岳……你之前所言确实不错,但吾早先派人去请教天岳仲裁。他们的答复是利用欲界剪除正道力量,对我冥界而言更为有利。毕竟闻人然那个人,对冥界而言太过危险了。”
“这倒也是……可惜犴妖族抽身得太快,不能得到更多关于欲界内部的消息。”
天岳答复的言辞初看有理,可是深思之后却又漏洞明显。若是剪除正道一方势力,天岳又何必不与小三界通报消息。此时给出推诿掩饰之词,却是难掩不正居心。
其中关节犴妖神不会看不出来,妖后更不是三岁小童可欺,只是总有一股不协调感不知出自何方。
再说闻人然被波旬擒拿而非击杀,似乎并不能算是剪除了正道势力吧?天岳这般资敌又是何苦来哉?
越想越是无解,妖后干脆放弃思考,继续回话:“妖神,无论天岳是友是敌,犴妖族皆无必要趟这趟浑水。正道与欲界咬得再狠,又与我犴妖族有何关联?在欲界势弱之前,小三界皆无动作的必要。”
“不错,诛天既为了之前的动作偿命,犴妖族与魔界也无化不开的冤仇,保存冥界势力留待日后争夺霸业才是正理。”
“妖神睿智。”
争夺霸业……见识过太多高手冷静之后的妖后,当下却不会产生这种念头。不过犴妖神非要作死,妖后也没准备拦着。反正犴妖神要是不幸身亡,刚好让黑衣剑少继任犴妖族的族长,这样完全符合妖后的心意。
两人之间干巴巴地说了几句,什么结论都没谈出来,忽见犴妖族一员小跑着上殿:“禀报妖神,殿外有一人号称江东儒林掌阁,有事欲与妖神商量。”
“江东儒林……儒门天下的麾下组织,难道来人与闻人然有关?”
低声念叨着,犴妖神看了一眼妖后,挥手传令道:“带人入内吧。”
“是。”
又稍等了片刻,白衣儒服之人不疾不徐地跟在传讯之人身后上殿,谦和的气质望之便让人多出几分好感。但这人妖后并不熟悉,而闻人然被波旬捉拿又是天下皆知的消息,不由对这人来意一时心下存疑了。
“天地之塞其体,乾坤之帅其性,太虚无形,无心成化,是为气也。清藻郁彬折子蔚,见过犴妖族之主。”
“免礼,吾族与儒门素无瓜葛,妖族与人族更是少有交往,你来我犴妖族究竟有何贵干?”犴妖神直截了当问道。
“妖神勿急,想必妖神已经猜出吾与闻人前辈有所联系。早在数十年前,江东儒林前掌阁易伯书一步行差,自甘堕落,遭古圣阁极刑处置。而吾受龙首破格提拔,前往六庭馆深造,曾受闻人前辈悉心指点。子蔚冒昧造访,实乃儒门教母所托,替闻人前辈送几封书信。波旬降世以来,他曾有言若他有一日不幸出事,便将其中一封转交妖后。”
妖后抢先开口问道:“闻人然的信……阁下可知内容为何?”
“在下仅是传信之人,如何知晓信中内容?此地终是妖族地界,为了避嫌吾便不再久留了。”
相比起一个送信之人,犴妖神明显对信中内容更感兴趣,轻轻地抬了下手算是致意。
“告辞。”
折子蔚上身半躬,右手中的墨玉如意,不经意间闪过一阵微光。巧设的角度之下,妖后紫瞳见了顿时心下了然,当即紫袖微抬道:“阁下费心尽力来到妖界,为表吾族对儒门之尊重,权妃你便代妖神送客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