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孟桃也去了公社,昨夜她睡床板,盖张床单和几件衣服,差点没冷出病来,后来躲进空间去睡了,空间里也凉爽,但温度似乎会照顾到她的身体,能受得住。
早上起来就跑去跟包顺风请假,要上公社买棉被,大队长又啰嗦她几句,放她去了,还让去公社运东西的手扶拖拉机顺路捎上她。
孟桃一路上差点没被震晕,想像一下手扶拖拉机在坑洼不平的机耕路上跳跃前进的场景,真是欲哭无泪,早知道她就不坐这个了,周翠玲要借给她单车的,是她觉得拖拉机更快些,回来能捎带更多东西还省力,结果……果然贪便宜是不行的。
公社集镇很小,就一条弯弯曲曲小街,从街头到街尾,邮电局、派出所、供销社、收购站,还有个集体米粉店,都在一条线上,孟桃依照孟哲翰嘱咐,去邮电局给他寄封信报平安,就和田家母女不可避免地碰上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孟桃穿了一套省城买的米黄色秋装,制衣厂做的成衣,版型正,款式是时下流行最好看的,她头发剪短露出额头和眼睛,显得清爽利落,加上是换了芯儿的,气质风貌不同以前,看上去俊俏可人,非常有精神。
这样的孟桃花,让王水凤大吃了一惊,而田雅兰则是眼里喷火,恨不得把孟桃花身上的新衣裳统统扒下来——贱皮子!这么贵的衣服只有城里姑娘才穿得起,就她也配?
刚才打电话给三嫂,正好三哥来接三嫂下班,两边一说就都明白了:孟桃花哪有本事买衣服?还不是抢了自己三哥三嫂的钱票,真是臭不要脸!
眼看母女两个气势汹汹要扑过来,孟桃指着她们:“给我老实站住!你们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大声喊,让大家都来看看临水村田家娘俩的真面目。还有,那边就是派出所,你们尽管过来,两个打一个,准保能让你们进去关几天。”
母女俩一时被她唬住,忙站定脚,王水凤恨声骂道:“孟桃花,贱皮子!你害得我们家还不够吗?你不得好死!”
“王水凤老贱货,谁害谁,你心里明白!我在你们家吃苦受累做牛做马,结果却被你们作践、残害。我好比那杨白劳的女儿,田志高就是黄世仁,你是黄世仁的地主婆老娘,你们才没有好结果,你们该得的报应还没完呢!”
王水凤气了个倒仰:这是扯到哪里去了?她怎么就成黄世仁的地主老娘了?
孟桃说完就往供销社走去,她才没空跟她们扯皮,在供销社买了两床棉被、半袋棉花和一些日用品,她得分批搬运到拖拉机上去,现在是最后一趟。
田雅兰不服气地蹿过去抓她,孟桃避开,嫌弃骂道:“离我远点,你这个麻疯病,会传染的!”
几个从供销社出来的路人听见,齐齐看向田雅兰,刚巧田雅兰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大阴天的戴个大草帽,身上故意穿着她妈冬天的大罩衫,捂得严严实实,而边上的王水凤也是同样用头巾捂得死紧,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这年月缺医药,传染病可不好治,染上了只有死路一条,几个人同时用手捂紧了口鼻,远远避开。
田雅兰急忙大喊:“不是的!我不是麻疯病!”
但谁听她的?人们只管绕开她,一哄而散,跑得要多快有多快,边跑还边喊:“是麻疯病啊,被传染了可不得了,千万别靠近!”
正要走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们都被吓着了,远远站开,大声喊:“怎么让麻疯病跑出来?快去报告公安,赶紧抓走啊!”
田雅兰气急败坏,偏偏越急越说不清楚,关键是别人都不听她的,她气得哇哇大哭起来,王水凤恨毒了桃花,想跑去追打,但众目睽睽,又怕公安真的会来,到时不得不露出脸面,万一有人认出她们母女,只会更加丢人,还是赶紧拉起田雅兰,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