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桃撇嘴,不就是嫌她又黑又矮嘛,直说呗。
沈誉寄的:除了奶粉奶糖巧克力饼干牛肉干,还有一对儿毛绒绒可爱的玩具小棕熊,一盒子玻璃丝带、缎带、精制胶圈,一整排水晶发卡,彩色、素色都有;一个音乐盒,一件米黄色呢子中长外套配一件黑色薄呢长裙,四条丝巾,一打绢织手帕,一双黑色女式小皮靴(竟然猜得到她穿什么码数),六盒不同牌子的雪花膏、护发香膏,居然还有个化妆盒,里面小镜子、粉饼、胭脂、口红、眉笔等样样俱全,最后是两盒口服珍珠粉,附信写着:据说吃这个可以变白!
孟桃想生气的,但却是忍不住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特么的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两个包裹孟桃是借了单车自己去领取的,回来也只说是些吃的东西,并分送了些糖饼出去,其它的都扔进空间。
吃的倒是可以随时拿出来吃,那些衣物和玩具、装饰品、化妆品,在现在的农村根本用不上。
然后给两个笨男人写信,没有感谢的意思,只告诉他们以后别再干傻事寄这些东西来,用不着还占她地方。
眨眼到了十月底,大部分秋粮已经晒干入库,还等着收割最后一茬谷子,再把秋菜都收完,就可以分粮了。
田家人这时候开始露头了。
田阿贵和田香兰被接回家来,田香兰倒是伤口愈合了,田阿贵白白花掉五六十块钱,还治不得好,就那样了,以后天天躺床上,口歪眼斜的靠人服侍。
王水凤领着儿子田保山、田志远、女儿田雅兰来生产队上工,完全是山穷水尽,迫不得已了。
如今家里躺着田阿贵和赵六莲两个病人,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两个能吃穷老子的半大少年……田志高上次回家来,明确表示以后不能往家里寄钱了,因为冼芳芳怀孕需要吃营养,将来生孩子也要钱,他想恢复以前的工作岗位,更得花钱打通关系,所以就别巴望他了。
要是还关在家里,再不来上工,等到分粮分少了,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脸面固然是好东西,但跟饿肚子比起来,都不重要了。
田家母子四个,每人戴顶大帽子,把头脸都遮住,却挡不住社员们的嘲讽,特别是队里的大妈大婶们,围着王水凤毫不顾忌唾骂,往时王水凤仗着有个儿子在省城工作,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狗眼看人低,似乎全世界她最高级,别人都是她脚下的泥,这会子总算是叫她尝到被别人踩下地的滋味了。
姑娘小伙们则是像是躲避瘟疫一样,不让田志远和田雅兰靠近,就连狗腿子周翠莲,也远远躲开,生怕被田雅兰看见自己。
包顺风下地巡看,发现因为田家人的出现,社员们只顾着骂人看热闹,劳动效率都不高了,只好叫人专门给田家几个做成个独立小组,把他们隔开,到另一边去劳作,免得影响大伙儿。
孟桃冷眼看着,这样的情形,可不就是小说里孟桃花遭受过的?如同过街老鼠般,个个厌恶人人喊打。
田家人遭唾骂,却还能母子几个抱成团互相依靠互相安慰,而孟桃花是孤苦无依一个人,可以想像得到她的凄凉悲惨。
所以王水凤几个遭受的惩罚,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