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经老爷抬杠,既在试探经家人是否是真凶,亦在自证。不论经老爷之前有没有怀疑他,现在绝对已经注意他了。
厅外一圈儿全是经府的下人,他在这里跟我们大谈对经府的种种怀疑,不管是否有人偷听,我和易行如何反应,在外人面前,我和易行都已跟他成了一伙。
我与易行被拖下水,我们玄通派,和初、自持、我那另两个师侄,也都摘不清了。
支存郁又转而看向我:“在下一路旁观,对相兄的判断推论都十分佩服。相兄对这事,显然有些看法没有说出口。”
我谦然道:“支公子太抬举了,贫道一个稀里糊涂的人,没什么独到见解。只赞同经前辈与支公子的意见,司水神君未告知的山洞妖邪的真相,或则仍是破解此事的关键。如今多想无益,还是上岸再说。”
支存郁又是一脸赞同地点头:“在下看法,确实与相兄一致。另外,相兄有没有觉得,从经泓被魔附身,再到我等来此,仿佛脚下本就有一条路,只是我等一步步在向前走。”
我心中的那个想法又浮了出来,但未答话。
易行拧着眉:“公子的意思是,连我们身在此处,都是一个阴谋?”
支存郁又悠悠长叹一声:“雨大雾浓,谁能看清来路去途?”
他将手搭在栏杆上,指尖似有似无地向水中指了指。
易行脸色一变,我一拍他的手背,支存郁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脚下的船板,微微晃动。
船下的水中,有东西。
易行攥着的拳头松开,皱眉看看我和支存郁,目光有些困惑。
支存郁点点头又再摇摇头。
下方水中的,不是妖或魔。以我的内力,若有若无察到的一丝半缕气息,仿佛晨露,润入经脉,醒养滋润。
绝对是正宗的仙气。
这件事真的越来越迷离了。
易行猛站起身,一拍桌面:“师叔,经公子,咱们都回去吧!”
支存郁懒洋洋拱拱手:“也罢,叨扰二位半晌。方才在下也只是散碎一叙,但望不会给二位添什么麻烦。”
我笑:“支公子客气了,贫道身上只得一个闲字同一个懒字,哪还有旁的。”
离开用餐的花厅,我们一路上不断遇见道友们,大家的神情都很复杂,水底的那股仙气,所有道友都感受到了。那股仙气一直稳定在水底,不动不摇,不浓不淡,清楚明白地告知全船人——
汝等的一言一行,都在本君掌握之中。
我们整船人自然而然也都同心同意想,当我们是吓大的?你竟这么干,隐情肯定不一般。
靠着眼神交流,五叔公将全船道友聚集到了议事厅。经老爷又开始虚伪地客套:“孽子与某着实为诸位添了太多麻烦,不敢再劳烦。就……”
梦沧子一摆手:“就不要再废话了!诸位道友,眼下当何如?”
和初极其潇洒地抬手,在虚空中书出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即刻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