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叫孔宪培离开曲阜么。
这当然不是临危逃避,孔宪培可以去兖州府里搬救兵啊。
“母亲……”
于氏不可能直接跳到前堂的,她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婆婆,虽然是这位婆婆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并非自己的亲婆婆。
孔氏脑子里没有想太多的事,只觉的于氏的提议是很对的,把手一拍叫道:“好,好。媳妇考虑的极是。”
立马就招呼过一丫头来,吩咐了一番。
很快一个管事的就悄悄凑到了孔昭焕的耳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孔继汾、孔继涑兄弟看了过去,孔宪培也看了过去,这是有什么坏消息了么?
“好。太太所言极是。”就看孔昭焕一拍手大喜道,接着就对儿子说道:“你速速去做准备,也无须再来此行,收拾好了就立刻赶去兖州府求援。”
如此借口找的正大光明,真是再好不过了。
孔宪培人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事,现在事情来临了,就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他可一点也不傻。
听了父亲的话立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父亲尚处险境中,孩儿如何……”
孔宪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孔昭焕伸手止住,“你与你媳妇速速去到兖州城,叫为父和你娘放的心来,这才是最大的孝顺!”
孔继汾、孔继涑听了这话也恨不能猛拍自己的脑壳,真是糊涂了,糊涂了。
甭管曲阜的最终结局如何,先叫儿孙们都躲出去啊。
孔继汾先是恨不能拍头,继而又心中大感庆幸,因为他最有出息的儿子孔广森正好不在曲阜。
孔广森,孔继汾幼子也,19岁便高中辛卯科进士,后为翰林院庶吉士,名响京城一时。不过性情有些不好名利, 没多久就辞官回乡了。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孔家人终究不可能官场得意的。
但因为今岁六月中戴震病逝于京城,孔广森得知消息就去火速赶往了京师,祭拜恩师。然后又与戴震子戴中立扶棺南下皖地,至今都未回转。
如今看反倒是一件幸事了。
孔家发生的事情不远的颜家也一样在发生。
颜家就是复圣颜回一系的后人,颜回是孔子的学生,颜家也一两千年里始终做着孔家的小弟。
毕竟只是一个区区五经博士衔的颜家,还是在明中期才被设立的,实在难以于孔家分庭抗礼。
但蝼蚁尚且贪生,颜家人一样想活命。
颜锡嘏是乾隆三十六年承袭的五经博士,但儿子颜振估已经成人了,对比孔昭焕的无能,颜锡嘏倒是有脑子许多,当机立断就叫长子颜振估收拾好东西,随他赶往孔府去。
然后两个家族的嫡系继承人就一同赶到了兖州城。
城内的兖州知府陈顾此刻也一片焦头烂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兖州镇的主力都在沂蒙山里呢,总镇万朝兴因此前吃的败仗头上的顶戴都被抹掉了,落得一个暂代兖州镇总兵的差遣,虽然这结果比被丢官削职用不录用的青州参将文坛好上了十倍百倍,可万朝兴不满足啊。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提督一省了,而只期望着能坐稳一镇总兵官的位置。
所以万朝兴带着兖州镇的主力都在前线呢,现在贼军忽的从沂蒙山里中冲出,直奔曲阜而来,这叫他拿什么去相救?
他还担忧兖州城不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