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习惯养成了于易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性格,现在他看着城外叫嚣的几百叛军,心里头真心矛盾的。
因为他清楚自己即便再不想出兵,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于易简眼皮子抽了抽,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断,这兵他是不能不出的。毕竟泗水西面就是曲阜。但可能性挺大的兵败之后的黑锅他也是不能背的。
“以本官之见,还是要出兵一试究竟的。须知道西向即圣人故里,如果孔圣在天之灵被这群匪人搅扰了,我辈百死不能赎其罪也。”
于易简先拿出了一个谁也不能否认驳斥的理由,果然叫身边的一群军官还有泗水知县都露出了吃屎一样的表情。
明明知道前头是雷区,很可能触雷,偏偏他们又不能不去!
清水教贼人的刀子是刀,朝廷的刀也是刀啊。
“但泗水县城关系重大,亦不能不防贼军有意设计官军,意调动我军出城后好趁虚而入。所以本官以为还当留下一部人马看守城池。”
“刘知县,还有诸位,你们都意下如何啊?”
“不如何!”几乎所有人心底里都痛骂起了于易简,这狗币玩意儿,有本事你自己出去领兵?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泗水知县扭头看了一眼面带苦涩的参将,辛苦了大兄弟。
三品参将被四品知府差遣这在大清朝不算个事儿,可四品知府能以绝对的口吻来差遣三品参将的这就很少见了。
大清朝有不少‘豪门’子弟都能如此,而眼前的于易简就恰恰是其中之一。
有一个军纪处领班大臣的哥哥在京城里站着,别说一个小小的参将了,那就是巡抚大人都要客气三分的。
而他一个小小七品知县,站如蝼蚁!
城外的王真看着前面的泗水县城,闲得无聊下都跟杨五、李世杰俩打起了赌,赌的就是城内的清兵究竟敢不敢出击。
“哈哈,看看,看看,这不是出来了么?”王真指着城门方向哈哈大笑。
不再去看杨五、李世杰二人带着点担忧的神容,自己大步窜到阵前前列,叫道:“弟兄们都听好了,放清兵出来,隔着半里地长短,他们进咱们就退,等把他们引到了埋伏圈了,再好好的炮制他们!”
义军士气一阵亢奋,虽然他们背后埋伏的伏兵连二百人都不到。
城头上于易简忽的发出一声惊疑,立刻举起望远镜扣在眼睛上,“还真是在后退?”
“贼人这是要干嘛?”
他向身后的军官问道。
清水教军是引诱清军入套,还是他们之前只是虚张声势,现在见官军压倒就自己退了?
于易简不能判断。
而他背后的一名都司也一脑门的官司,他也搞不清楚,更不敢轻下断论。
一样心中犹疑不决的还有领兵出城的参将,他回头看了一眼泗水城,狗日的于易简一点表示都没有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传令下去,全军向前。各部听命行事,严禁擅自出击——”
参将闭了闭眼睛,向老天爷祈祷了一波。齐鲁已经有个姓文的参将倒大霉了,自己不至于落得第二个吧?
当下清水教义军在前方又是打枪又是高喊的乱叫,人数远远多过他们的清军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后头,不敢轻举妄动。
乾隆看到这一幕了,怕非给气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