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内可不止有淮安府官员,还有漕运总督衙门,这也是一个肥的流油的所在。
大军入城不仅缴获了大批银两,跟清江浦一样,陈军还缴获了数不清的粮食。
淮安仓、淮安漕仓、大军仓、东新仓、常平仓、社仓、东仓、南仓、储济仓等等,作为漕运总督所在地,彼处岂能无有粮仓?
虽然它们加在一块也不如清江浦的常盈仓广大,但几十万石粮食还是有的。
谁让这俩月中原不稳,使得漕运都不得不拖后了一些,以至于大量的粮食挤压在淮安挤压在清江浦。
现在就都便宜赵亮了。
“诸位,今日城破,我等当为朝廷尽忠。”山阳知县慷慨陈词,只是半响却无反应,各个差役和他手下的师爷都用奇怪的眼睛看着他。
要尽忠也只多他这个知县老爷尽忠,干他们这些小吏和师爷什么事啊。
而且现在苏北都传遍了,甚至全国都传遍了,很多投靠赵家的小吏和师爷都受到了重用。
因为赵家把官制给改了。
人家是官吏不分家。
一个县里比过去多了好多个官。
比如捕快三班是警察局了,税官也有专职的税务局和粮食局了,连问官司都有对口的法院。
另外还有教育局、财政局、民政局、统计局、水利交通局等等。
这些在大青果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衙门里的六房可不是摆设,外加巡检署、课税署、河泊所、驿站等机构办事,可惜这些办事儿的头那都不是官,而是胥吏。
一个县里头,哪怕是最大最繁华的县,不仅有县丞还设有主簿、巡检司,那一个县里有品级的官儿也顶多五六个。
知县老爷是七品,县丞、教谕是八品,主簿、训导、巡检是九品。
连诸吏之首的典史都不入流,那些驿丞(掌邮传)、闸官(掌河闸启闭事),税课大使(掌典商税)、县仓大使(管仓庾)、河泊所官(掌收渔税)等,以及医学、阴阳学、僧会司、道会司的头头们,更不需要说了,均属未入流之杂职官。
他们这些胥吏们虽然藏污纳垢,心黑手辣,能赚到不少灰色收益。
家族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着是不如士绅们风光,可事实士绅们也要给他们三分面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摸消掉他们心中对于升官的愿望。
相反这只会叫他们更加看重‘官身’。
——大青果不仅断了他们当官的路,连他们的子嗣都不能参加科举,这样的规定固然叫很多人失了心,但这却也让他们心底里更加羡艳那些做官的。
越得不到的才是越好的么。
如果一切稳稳的牢不可动,胥吏自然也就死心了。但如果猛地被撬开了一丝缝隙呢?哪怕是极小的缝隙,那都能叫不少胥吏们心驰神怡的。
人家赵家可是给官的。
别说是县里的各局了,见城外乡下的那些被改称为乡长、镇长的家伙们都有了官身。
而且在这方面毫无限制,官吏不分家,理论上一个最底层的办事员只要能不断的立功,那都能一步步登上最高位的。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扯淡,但那已经打开了一个新天地不是!
县令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只听下头一个衙役说道:“兄弟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要是不愿意下手,那就站到一边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就大步奔上堂来,“愿意拼一把的都跟我上啊,拿下县老爷,咱们投赵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