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庆发觉他没有佩剑出门:“沈公子,你的剑呢?”
沈峤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由一笑:“宇文大夫不必担心,若是遇见敌人,我这竹杖也能抵挡一二,更何况这里怎么说也是建康城,有临川学宫坐镇,合欢宗的人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敢在这里下手的!”
宇文庆被他戳中心事,老脸一红:“难怪我觉得自打入了城之后就平安许多,连少师也放心离开去办事,原来是如此。”
沈峤:“陈朝与周国结盟,若让你在建康城遇刺,他们岂非无法向周帝交代,还谈什么结盟,所以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周全,行馆周围时时都有高手,只不过没有被你发觉罢了。”
宇文庆凑近他小声道:“沈公子啊,我知你并非娈宠一类的人物,也从来不敢看轻于你,今日趁着少师不在,我方敢对你说两句实话,你可知长安城中那些人是如何看你的?”
沈峤但笑不语。
宇文庆以为他不知道,就委婉道:“他们都说你如今龙困浅滩,不得不依附晏宗主,为了保全自身,连……咳,连风骨气节也不顾了,你我同行一路,我又蒙你救命之恩,自然明白你断断不是如此,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你若是有机会,还是离晏少师远些罢,何必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平白辱没了你,唉,那些话我听着都生气!”
沈峤知道他一定是因为那天在马车上看见的一幕,才会说这种话,但他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太多,只能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误会了,我与晏宗主并非那等关系,晏宗主性情有些……反复无常,所以常常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宇文庆:“我懂,我懂,你当然不可能是依附晏少师的娈宠,我也不是对龙阳之好抱有偏见,不过你现在的处境,若与晏少师,那个,咳,互相喜欢,只怕遭遇流言蜚语伤害的人是你,而非晏少师啊!”
沈峤无奈:“……我们没有互相喜欢,我也没有龙阳之好。”
宇文庆:“我懂,我懂,这个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咱们心照不宣就好!”
沈峤:“……”
他忽然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任凭宇文庆继续说些什么,也左耳进右耳出只作不闻。
津渡处人声鼎沸,杂货遍地,有不少像宇文庆他们这样步行前来逛街买东西的,也有的乘坐马车或骑马,还有前来送别亲人的,或是船只靠岸的,一时间接踵摩肩,车水马龙,几欲互相踩踏。
后边一匹马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主人驾驭不好,朝他们冲过来,众人不得不四下闪避,沈峤与其他人因此失散,不过他也没有着急,左右宇文庆身边也有人保护,他便沿着河边小摊一路慢慢走回街市,有时听见摊贩吆喝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停下来摸一摸,摊贩见他眼睛不好,装扮气度却怎么看都与乞丐不沾边,便也不敢小觑,反倒还热情推销自己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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