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莫如只管分派,各人安置自有章呈,她与五皇子梳洗后换了衣衫,谢莫如道,“闽地果然地气暖些,这会儿帝都的树叶子都要掉光了,闽地的树还是绿的。”
五皇子只觉着不大舒适,道,“阴冷阴冷的,又潮又湿。”
谢莫如拉过他右腕摸了摸,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五皇子的手腕一直没大好,刮风下雨的都会有影响。
五皇子道,“有些酸,倒也不碍事。”这几年他把左手练的,比右手都灵活。
谢莫如命紫藤取出虎骨泡的药酒,给五皇子揉了一回,还道,“怎么不早说。”
五皇子不是个娇气人,且一路事忙,哪里有个空闲的时候,他也没大在意,道,“没什么大碍。”
“不舒坦就应该说的,有大碍就晚了。”谢莫如嗔一句,一直揉到五皇子腕间发烫,方罢了手,道,“闽地潮湿,孩子们也得小心着些,咱们先用饭,用过饭叫来太医问一问,远道而来,我就担心孩子们水土不服。”
五皇子道,“刚来闽地,不好叫太医。”
谢莫如道,“这不是为了孩子么,再说,咱自家地盘自家太医,谁爱揣度谁揣度。”
五皇子便不再多说了。
一路过来,颇有些新奇吃食,不过,谢莫如素来细致,怕孩子们不适应,故而饭桌上顶多摆一两道新鲜东西,让孩子们慢慢适应。晚饭时,谢莫如尤其叮嘱紫藤一句,“这头一天到,虽不至于乱,到底有些忙的。厨下多看着些,各处的饭菜,必要热热时放保温的食盒里送去,万不能冷了。再与下头人说,这些天都劳累了,这月加一个月的月钱。”
紫藤领命去了。
一家子在一处用饭,二郎是个好吃的,又正是好问的年纪,遇着好吃的还问,“母亲,这叫什么,很好吃。”
谢莫如晚上多是食素的,二郎有问,她便夹了一筷子,见此物雪白如玉,吃起来鲜润异常,笑,“该是闽地的名菜西施舌吧。”
五皇子一家子用饭,因有两样新鲜菜色,故而主厨是在外厅侯着的,听到谢莫如此言,主厨就知自家王妃是极懂行的,躬身道,“娘娘明断,正是西施舌。”
二郎吓一跳,他已经开蒙,平日里听先生听谢莫如教导,也知道西施是个美女,一听是美人的舌头,顿时吓得不轻。谢莫如笑,“就是个名字,这该是海里的一种贝类烧的菜。我们来的巧,据说这种贝就是冬天最肥,过了正月就逐渐不见了。”
二郎这才放心继续吃了,五皇子瞧着儿子吃相好,心下亦是喜悦。他自幼在宫里长大,宫中规矩繁多不说,小时候同母妃一起住还好。待略大些分了自己的院子,给皇子的供奉自然是好的,也不会有人敢怠慢他,但饭菜送到时,总有些温凉不盏。是故,五皇子对自家孩子们的饭食就格外上心。
一家人用过饭,因二郎赞了这主厨的菜,谢莫如赏了主厨十两银子。
主厨恭恭敬敬的接赏告退。
谢莫如命人宣了太医过来,给五皇子看过手腕,又给孩子们都瞧了瞧,王府家的孩子们瞧太医不是什么新鲜事,三天一次平安脉,人人都要看,孩子们都乖乖给太医看了,太医姓程,也是胡子花白的年岁了,程太医笑道,“小殿下们小郡主都很好,殿下这里,闽地潮湿,会有些不适,臣也预备着,一会儿煮好汤药,殿下泡一泡,三日用一次虎骨酒。”
谢莫如认真听了,笑问,“程太医可用过饭了?”
程太医道,“臣已用过了,晚上用些滚汤滚水的,格外舒坦。”这一路行来,饭食再没有不衬心的,程太医时常出入宫闱,也知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且他人老经事,纵使对谢莫如不大了解,也知五皇子府在事务安排上不同寻常,必有能人主持。
谢莫如道,“闽地潮湿,要觉天冷,晚上让丫环备几个汤婆子。薛长史有了年岁,柳治书身子骨不大结实,就劳你绕道过去也一并给瞧瞧,用什么药,只管去药库那里取,倘是有什么药没有,只管过来同我说。”
程太医应一声是,想着王妃真是个周全人哪。
程太医躬身退下,五皇子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谢莫如笑,“这些琐事,原是我分内的,殿下腕上用过药,再去找他们商议事情吧。”明日要正式接见藩地各州府官员,今天当然要跟属官们碰个头儿。甭以为藩王这差使好干,你纵使帝都来的强龙,当地的地头蛇也得掂一掂你的份量。
当然,自来官员不得在祖籍为官,这是官场明例,所以,总督、巡抚、知府等,都是外任,算不上地头蛇。但,如果这样就以为他们与藩王一条心,那就是发梦了。
便是谢莫如,也得准备接见各官属女眷了。
所以,自己人这里的心,当然更得拢齐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