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从村长家院子出来,还没出几步远,便听身后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盈,应该不是男人的脚步,“二楞哥,你……你……还好吗?”一个女声,清脆的女声,更为让二楞奇怪的是,对方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听声音和称呼,二楞就明白,这身后的不是别人,是村长家的二丫头。陈家集除了村长家的二丫头称呼二楞为二楞哥外,再没有其他人,陈二蛋都是直呼二楞其名的,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叫二楞为富贵。
二楞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你来干什么?”
“二楞哥……”二楞的身后,村长家二丫头手中挎着一个竹篮,讷讷的说不出话。天蓝色的布衣,洁白色的布鞋,素面朝天,脸色微红,清新脱俗。“我……我……怕你们没吃饱……”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头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这话倒是没用普通话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故意用普通话来引起二楞的注意。
二楞看了身旁的叶冰心一眼,他刚才一阵风卷残云,已有七八分饱,可叶冰心刚才自始自终都没动过筷子。趁着他这么一愣神的机会,那边陈二蛋已经出手,刷刷的跑到村长家二丫头跟前,伸手拿过了篮子,“谢谢大妹子,正好我们的午饭还没解决呢。”
不等二楞说话,那边村长家的二丫头已经先如释重负般的扭头跑了。陈二蛋将手中的篮子交到叶冰心手上,他跟叶冰心之间语言不通,如鸡同鸭讲,没法交流,干脆也就不说话了。三人一路无语,回到了二楞那破旧的院子。
陈二蛋从家里拿了三副碗筷,叶冰心刷了两遍,篮子里饭菜量还多,分了三份,叶冰心的饭量很小,只拨拉几下饭夹了几口菜,算是应付过去了。
下午,陈家集北边方向一个不算高的小山坡,一堆隆土,一块破旧的木板,三年的风吹雨打,隆土没矮,木板却破旧了许多,周围没有杂草。二楞,一个人静静的趴在隆土前,看着隆土上新翻的泥土,良久,扯开了嗓子,荒凉的唱腔响起在隆土堆前……
两行清泪,顺着清秀的脸颊,落在了尘土上,湿润了,又很快干了。一曲《空城计》随风飘远,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在那破院子打扫的叶冰心出现在了二楞的身后。“有时候尊严并不是你喊得大声,甩出一叠人民币就能赢回来的。”清脆的声音,永远淡然一副置身事外的语气,正是叶冰心的独门标签。
“我不想用这些赢回我的尊严,我也不需要尊严!”二楞蓦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也冰心一眼,“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永远不需要!”他走了,疾步离开了这一隆土堆前,只是不需要别人可怜的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双眼湿润,布满血丝。
一叠叠的钱、大声的叫嚷,真的不能赢回自己的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