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扫了一眼赵绥：“如果不是李白衣四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他也不至于如此了。”

“什么事？”赵绥问。

男子抿了抿嘴：“四十岁那年，李白衣与妻儿前往一禅寺，求元空禅师为家人写平安符，主持封剑之事。只是，在一禅寺住着的那段时间，唐蕙仙因为思念恩师，便提出要回师门。一开始李白衣坚持要同行，只是唐蕙仙看他与元空禅师谈佛论道很是投机，不忍打搅，便在夜里，留一封书信，带着女儿走了。”

赵绥就静静的听着，而且还插嘴问道：“李白衣不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么，自己妻女走了也不知道？”

“李白衣是高手不假，可唐蕙仙也不是什么不懂功夫的凡人，想要短时间不让李白衣发现，那还是能做到的。”

“后来呢？”赵绥问。

男子叹了口气：“后来，后来得知了妻女离开消息的李白衣，便告别了元空禅师，去了唐蕙仙的师门，可是他到了之后，却不见妻女踪迹，问了妻子师傅，后者也表示不知情。事情发展到这，李白衣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毕竟按理说，唐蕙仙应该早就到了才对，他没办法，就沿着官道一路的找，最后，发现了妻女的尸体。”

赵绥大惊失色：“谁这么有胆子，敢对李白衣的妻女下手？”

男子喝一口酒道：“还能有谁？”

赵绥也不是什么蠢人，联想到男子先前说的江湖再不见魔道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是当时的魔道中人？”

男子点头：“是的，魔道中人与李白衣早就不对付了，一开始，是忌惮李白衣本领高超，不是对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他们发现了落单的唐蕙仙，便一股脑的集结起来，将母女两个，活活烧死在了一家客栈之中。”

“看样子，是李白衣报了仇之后，心灰意冷，才选择的归隐深山吧。”赵绥道。

男子摇头：“不，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李白衣都没有找到当时动手烧死他妻女的那些仇人。”

“你不是说魔道众人，都被李白衣杀了个干净么？”赵绥吃惊问。

男子点头道：“没错，当时的江湖，正邪对立，魔道号称门徒百万，天榜十大高手，有八个都是魔道中人。”

“另外两个，我猜就是李白衣和当时百晓庄的庄主了吧。”

“不，除了李白衣之外，另外一个，是元空禅师。”

“元空禅师，他那个时候就是天榜高手了么？”

“是的。”男子点头。

跟着，他又低头的想：“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想起来了，在魔道中人烧死了自己妻女后，李白衣暴怒之下，一人持剑杀到魔道总坛，孤身挑战天榜上魔道八大高手，战了三天三夜，八颗头颅被李白衣斩下，魔道百万之众，都在李白衣追杀目标之中。”

“后来呢？”赵绥问。

男子忽地抖了个激灵，好似光是想，就让他惊恐不已。

“后来，可以说，伏尸百万，当时隋阳在位的天子，还是宣帝，听闻了李白衣一人屠杀魔道的消息后，连这位军伍出身的天子都为之动容，那真的可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当时江湖的情况，李白衣持剑所过之处，魔道中人，无一人生还。”

赵绥也颤抖了几分：“李白衣就当真一个人杀了那百万魔道之众不成？”

男子点头：“差不多，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有个几十万了。”

赵绥大惊失色：“他是怎么做到的！以一敌万还勉强可以接受，可那是好几十万人啊。”

“其实在魔道八位天榜高手战死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已经吓破了胆，和引颈待屠没什么区别，再者，李白衣也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杀了这么些人，不然，你以为他是如何做到的。”男子反问。

赵绥只觉的后背生寒：“杀了这么些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人屠，魔头。”

“和你说的一样，三年嗜血，李白衣当时的确不像人形，整日都是在血中打滚，那时候，李白衣可以说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那李白衣是如何停下手的？”赵绥问。

男子道：“这个，还是元空禅师的一番话，点醒了入魔的李白衣，让后者一朝顿悟，封剑退隐，从此，世间没了谪剑仙，只是多了一个凡人。”

赵绥听完了，忍不住的叹气：“看来，这李白衣也是个可怜人啊。”

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其他。

···

半山腰上，二十年来差不多忘了自己是谁的老头盘腿坐在后山一处坟冢前，在他的膝上，横着有一古朴剑匣，他神情恍惚的看着坟冢石碑，上书爱妻李唐氏蕙仙之墓，脸上痛哭流涕，口中喃喃吐出二字：“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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