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困扰林风的主要是两个方面的事情,一个是田赋入仓,一个是秋决。因为连年大战的关系,为了支撑战争,林汉帝国政fǔ对人民的盘剥非常残酷,除了第一年免除了赋税之外,之后的几年之内,天赋和人头税一直很沉重,较之前朝毫不逊‘色’,而除此之外,劳役负担更是几乎令人无法忍受,这一块甚至还要分为军方的任务和地方官府指派——所谓军方任务,是指汉军领地内的百姓,但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丁,都有可能被征为民夫,参与军队的后勤输送工作,而就算侥幸没有被‘抽’为民夫,平时也要参加地方民团组织,需要定时训练、巡逻、修理官道、桥梁、驿站,同时还要负责城墙维护以及重要军事据点的土木工程建设;而地方政fǔ的指派也是明目繁多,除了地保、里正的繁琐事宜之外,还要大批水利工程建设需要他们无偿服务,就平均来看,林汉帝国统治下的一个农民,除了缴纳沉重的赋税之外,一年之中,大概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为政fǔ无偿劳动,方才能够达到法律规定的劳役要求。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农民的反抗显得相当‘激’烈,几乎可以用“此起彼伏”来形容,唯一让林风稍稍宽心的是,这种反抗绝大多数规模不大,大多数都够不上“揭竿而起”的标准,通常的表现形式是逃亡,而‘性’格‘激’烈一点的或许会揣把菜刀干掉一、两个民愤大的差役或者地主,总之聚集人数都没有超过一百人以上,也没有什么“砸‘乱’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想法,一般情况下往往还没等地方政fǔ反应过来,这些“暴民”就隐名匿‘性’朝关外流动,企图在辽东地区找到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
对于这种事情林风一直保持了相当的警惕,就他本人来说,对农民运动的威力当然非常清楚,正确的讲应该是非常恐惧,其实这几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下过功夫,不过遗憾的是大多都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在这个时代政fǔ的财政收入百分之七十都是来自农民,就本质上讲,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非常简单,减轻农民负担就可以了,但这又意味着政fǔ收入的减少,意味着林汉帝**事动员能力的衰退,但在这个战争频繁的时代,做这种事情简直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帝国疆域内之所以没有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是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林汉军事集团拥有一支相当强大的军队,对社会各个阶层造成了强大的威慑;二是政fǔ对人民的控制相当有效,尤其是军方负责的民团组织,层层负责,级级掌握,对大多数反叛都可以及时扑灭;第三个原因就是林汉帝国旁边有个杨起隆做榜样,在近百年间,从高迎详到李自成张献忠,农民和朝廷打仗打了几十年,不论谁胜谁负,老百姓的境况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就算起义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从杨起隆地盘里逃出来的河南流民把这个真理传递到林汉帝国的各个领域,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大义,但还是知道在林风统治之下好歹还有块地种,如果当真造反了恐怕连地都没得种了,第四个原因就是汉军政fǔ在这几年对八旗进行了大规模清洗和反攻倒算,之前直隶、辽东等地区因为“跑马圈地”饱受凌辱的农民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在土地革命中或多或少的得了一些好处,社会环境显得相对公平,所以在面对政fǔ盘剥的时候,很多时候心理矛盾,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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