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十六阿哥摇摇头示意我沒事.稍微撑着让自己的背‘挺’直.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抬头瞪着眼看着太子道:“世人都说秦始皇嬴政残虐无道.但其在位时.秦朝有法规如此.‘春’天.万物复苏.不可狩猎.夏.动物‘交’配后代.不可狩猎.秋.物种繁衍.抚育新生.不可狩猎.唯有冬天方可行猎.可见就算是残虐的始皇帝尚懂得不能猎杀怀孕或抚育新生儿的动物.太子执意如此.难道是要陷皇上于比之始皇帝还不如的境地吗.”
“狗奴才.居然敢对本太子说教.放肆.”太子喊着就要动手打我.康熙爷喝到:“住手.朕还沒说话.你在干什么.”
太子愣了一下.瞪了我一眼.愤而退开.低着头:“皇阿玛息怒.”
康熙爷走过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肚子里.有孩子.”
我点点头.伸出手.康熙爷握住我的.顺势蹲了下來.我拉着他的手.‘摸’上母鹿的肚子.它肚子里的小鹿很配合地一阵胎动.康熙爷冷毅的脸上因此浮起一丝暖意.
他看着我不肯服软的脸.叹了口气.吩咐道:“把这雄鹿埋了.母鹿……”他看看我抱着母鹿不肯撒手的样子:“母鹿让吉雅带回去养着.沒了雄鹿.这头母鹿剩下小鹿只怕也无法抵御野兽.吉雅你.好人做到底.照顾它们母子吧.”
我跪着磕头:“吉雅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爷扶着我站起來.许是经此一事也沒了行猎的兴致.挥了挥手:“太子.随朕回营.十六、十七.留下一队‘侍’卫.你们陪着吉雅.葬了雄鹿.带着母鹿回营吧.”
“儿臣遵旨.”
我抱着母鹿.搂着它的脖子说:“沒事了.沒事了.我会照顾你们的.”
我把母鹿领到一旁.‘侍’卫们就地挖了坑.把雄鹿埋葬.它头上的枝杈曾经代表着它在这草原上的辉煌.如今却随着一捧一捧黄土的掩埋.成了永恒的过往.
母鹿呜咽着不肯离去.我‘摸’‘摸’它的肚子.劝慰着:“跟我走吧.你还有孩子.”它未必听得懂我的话.可它一定看懂了我的眼神.最后不舍地在埋葬了它伴侣的土地上趴伏了一会儿.它站起來走到我身边.‘舔’了‘舔’我的手.
十六阿哥看看我.又看看那头母鹿.虽也是有些悲伤的表情.可又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
而十七阿哥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到底.还是你.”
带着母鹿.我们无法再快马前进.我牵着马一直陪着这失去爱侣的母亲慢慢走着.
此时我静下心來.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莽撞.可是我不后悔.若要我眼看着一箭‘射’杀这一对母子.我无论如何.将來都无法安心.大概不只是善良.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也许.在我看见雄鹿倒地后母鹿的眼神的瞬间.我想起了四爷怀抱着失去温度的我时候的情景.
也或许.我只是想起了失去父母、失去小十八时候的我.失去重要的、在意的东西的时候.我们的眼神.我们的情绪.大抵都是一样的吧……
至于被我触怒了的太子.我怕他什么呢.我只怕他不生气.我只怕他不发疯.我只怕他不去失控惹怒康熙爷.
我忽然忍不住想感慨.到底是一切恰好遂了我的想法.还是我其实都已设计好了这其中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