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庄子?不会不是温泉庄子吧?”
普通的庄子跟谁没有似的!谁稀罕!
没想到喝了不少酒的二哥还是这么敏锐,康熙连连保证,“那当然不能了!小汤山就是小汤山!朕可不会和二哥说谎!”
至于小汤山的庄子里有没有温泉……
咳,那就见仁见智了。
福全这才满意了,嘟囔着说:“要不是常宁那小子,我何至于如此破财!”
“我看这小子是好日子过久了,皮也松了,欠收拾呢!”
不行,他待会儿就得去锤一顿常宁!
不然实在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康熙便打趣他:“谁让二哥你非要和糖宝儿打这个赌呢!”
他似乎不经意地说:“你别看糖宝儿还小,可她身上的好运气可是不小的。”
“嗯?”福全不怎么关注糖宝,闻言不由嗤笑一声。
“别楚克有好运气我是相信的。”
“不然她一个冷宫里差点儿被虐待至死的小格格怎么能麻雀变凤凰,从个小可怜儿一下子就变成了皇上和那么多阿哥的心头宝呢。”
这要是没点运气,怎么可能?
因为福全话中的那丝不屑,康熙微微皱起了眉头。
“二哥这是觉得朕宠得太过了?”
福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因为晚上吃了不少酒,他此时斜倚在椅子上,懒懒散散地说道:“她是个格格,其实稍微宠一些也就罢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可照着皇上和几位阿哥们现在的宠法儿……等她大了,皇上如何为她赐婚?”
康熙没想到福全关注的点居然在那么远的未来,“赐婚又怎么了?”
“咱们大清的格格都是抚蒙的吧,包括乌库玛嬷生的姑爸爸也是如此。”总不能就她别楚克一个是例外吧?
“皇上你现在越宠别楚克,未来只会让她更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如今的端敏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这例子说得,让康熙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他的糖宝儿和端敏那种人,那能是一样的吗?
什么破比喻!
福全撇撇嘴,继续借着酒劲说道:“若是皇上不想十年之后再来为如今的举动后悔,我觉着啊,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女儿宠着无所谓,但不必过度。不然和亲的时候伤心,惹祸的时候生气,万一搞坏了和蒙古诸部之间的关系,岂非得不偿失?”
康熙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福全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康熙,心下便得意起来。
看来,弟弟果然就是弟弟啊,还得多靠哥哥提点呢!
一个讨人厌的小丫头罢了,凭着皇上的一点宠爱就抖起来了,他想收拾她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暗自腹诽着,福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拍康熙的肩膀,“皇上也喝了不少酒,赶紧歇息吧。我……嗝,我去常宁那儿,好好和他说说心里话,嗯!”
瞧他边说话边撸袖子的模样,康熙怎么都不相信福全就是去找常宁谈心的。
但是,弟弟嘛,不打不成器,就交给二哥好了。
目送着福全离开了,康熙慢悠悠地往外头踱了两步,抬头望着头顶上星光闪烁的夜空。
草原上日夜温差较大,梁九功拿着一件厚实的大氅披在康熙肩上。
忽然听见康熙问他:“你觉得二哥说的这些,是他的心里话吗?”
梁九功看了一眼康熙平静的脸色,小心说道:“奴才愚钝,只知道裕亲王与万岁爷最是亲近,王爷不大可能蒙骗万岁爷的。”
说完见康熙毫无反应,他又加了一句:“不过……王爷也未必是将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借着酒劲,说一半,藏一半。
这爱新觉罗家的人,哪儿会有真正的傻子呢?
便是看似憨憨傻傻的恭亲王,人家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不知道有多精明呢。
听了梁九功的话,康熙沉沉吐出一口气来,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汗阿玛的儿子里头,也就剩下我们兄弟三个人了啊。”他意味深长地说。
他收回目光时,梁九功仿佛瞥见了里头深藏的冷意,顿时背心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