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杨锦心别扭地回了这么一句,却见秦夫人摇头道:“别说这种话,是慕阳,先对不起你,我们秦家也欠你一个正式的名分,我们……”
“不,母亲!”杨锦心打断了她的话,举起左手,露出了那串碧绿的手珠,“书瑶走之前,已经告诉我了,您和慕阳,一直都没有亏待过我,谢谢您!”
秦夫人眨了一下眼睛,笑得越发端庄灿烂,“只要你能解开心结,跟慕阳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一辈子,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别说这种话!”杨锦心皱眉,掐断了她的话头,“您还没有好好享享福呢?等慕阳和书瑶,还有二姐都回来了,我们一家,还要过很多很多快乐幸福的日子。”
“好……好!”
秦夫人笑着舒了口气,敞开心扉的婆媳二人,相视轻笑出声,浅浅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给这冷清许久的督军府,增添了祥和的气氛。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没有维持了几分钟,就被匆匆冲进来的赵志军扰乱了。
看着眼前一贯冷静沉稳的赵志军,惨白着脸,军帽被他脱下拿在手里,乌黑的短发被全部打湿,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额角鬓边不住往下流。他那拿着军帽的手,那么明显地颤抖着,让杨锦心和秦夫人的心里,皆是重重一沉。
杨锦心用力吞了吞口水,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赵志军前胸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喉结翻滚着,深深看着面前的两人,声音低沉嘶哑。
“前方传来消息,江阴……失守了!”
“啊!”
秦夫人一声惊呼,一把抓住了赵志军的手,急切地问道:“那慕阳呢?慕阳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消息就是四少发回来的,他们已经退守到了无锡,四少他没事。”
“真的吗?他真的没事吗?”
“四少没事,但是,四少要我们,必须提前撤离金陵。”
杨锦心没有关心两人的对话,只不停地回忆着前世的历史。她来这里的时间,实在太久,很多细节的东西,早已不记得了,现在事情发生在眼前,毫无头绪的她,苦恼地锤了锤脑袋。
“太太。”
赵志军看着杨锦心的眼神分外郑重,“现在江阴失守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趁着金陵还没乱起来,您跟夫人必须马上离开,您放心……我留在这里,一找到百合小姐,我就将她送走。”
“好!你马上去安排,我们尽快离开。”
秦夫人无比郑重地对赵志军说完,又看着杨锦心苍白的脸,握住了她的手,满脸的无奈。
“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只有我们安全的撤离了,才能让慕阳放心,我们一定不能留在这里拖累他,这是我们作为他的亲人,必须首先要做到的事!”
杨锦心愣愣地看着秦夫人,慢慢的点点头,轻轻出声,“妈,我懂,您先去收拾,让我跟赵主任单独说几句话。”
“好!”秦夫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仍然点头应着,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上去。
目送秦夫人离开,杨锦心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赵志军,肃声道:“麻烦赵主任跟我去趟书房。”
说着,就快步往楼上去,赵志军微顿了一下,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
“你现在,给我讲讲无锡的防线吧!”
杨锦心站在地图墙前,一边认真地看着地图,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志军惊讶的表情。
“这……”赵志军紧皱着眉,轻吐出了一个字,便眉了下文。
杨锦心毫无表情地抬头看向他,长睫微闪,“你不用顾虑太多,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如果……你真的不能说什么,那就请你务必跟四少联系,一定要向他传达我的话。”
傍晚的天空越发的阴沉,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将蕾丝窗帘高高扬声,书房也清冷刺骨。就连晶亮的水晶灯,发出的幽黄的光,也没有半分温度。
杨锦心轻咳了两声,拢了拢披肩,她清润的嗓音,空灵而郑重地回荡在空气中。
“第一,江阴和无锡,是我们的第一道屏障,然后,就是淞沪,在那里,我们一定会遇到很多,我们从未想过的困难,一定要做好长期打巷战的准备。其次,一定要将金陵的老百姓全部转移,要做好,打首付保卫战的准备。这些战役会越来越残酷,请你一定转告四少,我会……一直等着他回来,请他一定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