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东篱第一次见到司徒盈袖开始,就觉得她老成持重地跟个几十岁的大人一样。
如今露出这些小姑娘的样子,倒是很少见,谢东篱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苛责,但又怕她真的马上就去给改好了,只好温言道:“行了。不用马上改。眼看就要到码头了,你也收拾收拾要下船了。”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司徒盈袖抬头看他,“我的东西昨儿就叫丫鬟们收拾好了。娘的躺椅也布置好了,抬上去就能下船了。”
谢东篱咳嗽一声,道:“……等下下船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接。”
“来接您?那我们先下船好了。”司徒盈袖以为是官府来接钦差的,忙提出要提前下船。
谢东篱摇摇头,“是来接你娘亲的。”
“接我娘?”司徒盈袖怔住了,她的眼珠转了转。了然问道:“是我娘跟你商议的?”
谢东篱“嗯”了一声,“这是沈夫人的决定。”
“为什么啊?悄悄儿地回去不好吗?”司徒盈袖皱了皱眉。
“我说了,你要相信你娘。”谢东篱把话只能说到这里。
沈咏洁托他给沈大丞相传话,除了她亲笔写的那封信。还有一些要如何配合她回城的话,都是让谢东篱写的。
谢东篱当时听了,就知道沈夫人要做什么。
司徒盈袖想了一想,点头道:“好吧,你既然也这样说,我自然信你。“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谢东篱的信任程度,已经更胜于对她娘了。
这也不能怪她。
她四岁的时候沈咏洁就去世了,对这位娘亲的手段,并没有领教过,而且在她心里,觉得娘亲是弱者,会被爹和张氏联手欺侮,总是心疼娘,生怕娘受委屈。
而谢东篱的手段,她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自然在这个时候,还是更愿意相信谢东篱。
他说没事,肯定就是没事的。
就算有事,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谢东篱也是一怔,继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嗯,信我就对了。”
司徒盈袖:“……”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谢东篱的心情却如三伏天饮蜜雪水,既透心的甘甜,又透心的舒爽……
回到自己的舱室,司徒盈袖自己去洗漱,换了身月白色软绸衫裙,头上只插了一支双衔鸡心流苏坠的小银凤钗,再戴上一直垂到胸前的轻纱幕离,遮住头脸。
而沈咏洁那边,沈嬷嬷给她仔细洗漱之后,也绾了如意髻,插了一支三尾卷纹金凤钗,额头包着珍珠抹额,那珠子细密得不得了,胜在颗颗饱满毫无瑕疵,迎着水光最是耀眼,换了身白底银线竹叶纹的襦衫,配同色长裙,腰上系着淡黄色腰封,腰间挂着羊脂玉的噤步和挂坠,更显得纤腰楚楚,有股不胜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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