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奋笔疾书的中年男子,正是叶应武麾下现在的第一幕僚梁炎午,只不过当初微末之人、几面之缘,尤宣抚自然认不出来。
第一条已经谈妥,文天祥轻轻呼了一口气,接着淡淡说道:“刚才所说还有绑缚张弘范、帖木儿不花等攻破临安之罪魁祸首家眷,不知道尤先生以为如何?”
手心微微冒汗,尤宣抚看向文天祥:“那不知道文相公以为,某尤宣抚在这临安之战中又是什么角色。”
文天祥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明王殿下所开列的名单当中,并没有尤先生的名字,显然明王殿下并不认为尤先生在临安之战中做了什么,我大明惟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所说,自当遵从。”
沉默了片刻,尤宣抚冷笑道:“这名单上的人,远远不够,不知道明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要离间蒙古臣子之间的关系?”
学着叶应武经常做的动作耸了耸肩,张世杰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声音冰冷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尤先生怎么理解都可以,现在我大明想要的,是尤先生是否同意此事,还请尤先生给予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
尤宣抚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这南蛮子还真是居心险恶,到时候没有被提到名字的官员家眷,肯定会支持,而提到名字的必然会反对,双方势必成水火之势难以调和,别说他尤宣抚本来作为临安大难不死之人,在中间两边都有可能得罪,就连大汗本人,恐怕也会感到棘手。
别说蒙古将领本来就沾亲带故、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庞大的亲眷数量了,甚至就连张弘范这样的汉家将领,因为在朝中的多年经营,也已经有不少亲信和死党,虽然张弘范死了,但是张家的人还在,整个党派还在,为了维护自家利益,他们肯定也会和对手拼命。
这分明就是逼着现在看上去还很团结的蒙古朝廷分裂,党派之争,向来都是相互致对方于死地,两宋前车之鉴,尤宣抚可是看的很清楚。
“此事事关重大,某还需要多多揣摩思量,还望两位相公见谅。”尤宣抚慎重回答,这个决定可不是这么短时间内他就有胆量做出的。
文天祥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指了指门外:“今日天色已晚,尤先生远道而来,自然应该多多休息,本官已经安排了一处院落供先生歇脚,自会有人为先生带路,还希望明天先生能够给我等二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复。”
这南蛮子,当真是居心不良!
尤宣抚暗暗地骂了一声,外面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双方今天只谈拢了最无关紧要的一条,实际上等于没有多少进展,对于需要给忽必烈一个答复的尤宣抚来说,虽然这确实帮助自己拖延了时间,但是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说明南蛮子比自己还想要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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