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4点多钟,邓玉麟才穿着长袍大褂,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几个同志都当作谁也不认识他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才一个个溜进了邓玉麟的屋子。公韧和唐青盈也到了邓玉麟的屋里时,已看到有几个新军的同志正在向邓玉麟问这问那。
公韧迫不急待地插嘴问:“邓老板,情况怎么样了?”
邓玉麟端起一个水杯,喝了一阵子白开水说:“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把情况简单地说说吧,起义日期基本定下了,也就是阴历的8月15,阳历的10月6日这一天。这次会上还定下了起义计划,到时候咱们再开会通知和具体分工。下午1点才开完了会,有的同志还没走,南湖炮队又出了大事。”
公韧心里一惊,忙问:“南湖炮队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邓玉麟说:“南湖炮队的第3营士兵梅青福,江锡玖请假准备回家,同棚的好兄弟为他俩摆酒送行,他们一高兴,都喝的多了点。正在这时候,排长刘步云突然来到了棚里,斥责他们不该喝酒,要严加惩处,还想动手打人。这引起了士兵的愤怒,有几个人就和刘步云骂起来,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刘步云急了,拔出枪来鸣枪威胁,这下子引起了士兵们的更大愤怒。士兵霍殿臣、赵楚屏等人一时头脑发热,竟然冲到了军火库,拖出了大炮,装上了炮弹,就要准备暴动。由于事先没有通气,附和的人不多,霍殿臣、赵楚屏等人只好逃走。第8镇统制张彪得到报告后,立刻命令马标统带喻化龙派兵弹压,并追捕逃走的发难士兵。”
公韧又问:“以后又怎么样了呢?”
邓玉麟说:“南湖炮队的士兵孟发承向孙武报告了事情的经过,说事态严重,只有立刻起义,才能挽救南湖炮队的同志们。可是当时已经散会,大部分同志都走了,没走的又不能做出决定。正好这时候,刘复基因为有事回来了,听说这件事后,考虑了一会儿说,起义事关重大,应该一致行动,不应该因一发而动全身,还是暂时忍耐一下为好。”
公韧叹了一口气说:“不但南湖炮队出了事,我看这里也要出事?”
邓玉麟问:“怎么回事?”
公韧就把同兴酒楼和对面书店里出现清军密探的事说了一遍。邓玉麟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吧?”公韧说:“不知道。”
邓玉麟生气地说:“要不怎么说报纸这个宣传媒体厉害呢,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们光注重新闻效应,把我们的秘密全给抖搂出来了。”公韧赶紧问:“报纸上说得什么?”邓玉麟说:“上海的一家报纸说,汉口的一个照相馆,武昌的同兴酒楼是革命党的秘密机关,专门发展会员,秘密集会,私藏武器等等,等等,说得有鼻子有眼,清军能不派密探来侦察?”
公韧大吃一惊,说:“这样我们不全暴露了吗?”邓玉麟说:“谁说不是啊。”公韧问:“那怎么办?”邓玉麟果断地说:“既然这样,立刻撤退,撤退到别的机关里去。在这种时期,一切事情都要多加小心。”
邓玉麟、公韧、唐青盈等,当晚就从同兴酒楼、书店里撤了出去。
第二天,清军密探和警察以及宪兵来到同兴酒楼和书店搜查,没想到屋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他们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搜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