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吧。”高福点点头,此时才有空处置胤禛手上的伤口,挑干净木屑,上好药,胤禛站起身,不理高福手中拿着的白布,向内宅走去,他明白应该去处理公文,或者说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谋划一番,可脚却不听使唤,没有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总也放不下心。
屋中损坏的椅子屏风已经全都撤换,弘旻一脸关切的向秦嬷嬷询问具体的情形,听见没有宣太医,着急的说道“这是为何?我刚刚在上书房就听说,十四叔家的弘暟已经在发热,太医院的太医大半都叫进了府,宫中的德妃娘娘更是焦急的不行,要是额娘出事,你们哪个担待的起?”
“弘旻,这是阿玛的意思。”胤禛缓步走到弘旻面前,瞧着仅到他胸口的儿子,能觉察到他对齐珞的孝心,“你额娘无事。”
弘旻抬头,张了张嘴,瞧了一眼四周,才低声问“阿玛,这事就这么算了?额娘这鞭子白挨了?”
“这事要先看你皇玛法怎么说,而且还牵扯到弘暟。”胤禛并没有说透,他相信一向聪慧的弘旻会了解,果然一会弘旻瘪着嘴,轻声嘟囔“不甘心,阿玛,儿子真不甘心,阿玛...”
胤禛抬手按住弘旻的肩头,轻轻的拍拍,“你先回去,就是动手得选时机,现在显然不适合。”弘旻点头,不舍的瞧了一眼内室,阿玛既然在,哪还轮得上他?转身出去了,阿玛既然不能动手,那我可不介意‘关爱’一下弘旺,冲动的弘明,三伯父家的弘晟,甚至还有那个暗藏心机的弘皙,都是可用之人,弘旻手指轻点额头,还是要计算周详,不能惹祸上身,拿起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胤禛暗自叹气,弘旻的天分是最好的,可却偏偏不喜政事,要真是肯用心,恐怕就是大上他七八岁的人都算计不过他,但性子却同齐珞相似,对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或事,从不注意一分,更喜悠闲度日,不能主政天下,但却可为辅政之人。
听见内室里有轻微的呻吟声,胤禛快步走了进去,燃起红烛,罩上紫纱灯罩,撩开幔帐,齐珞趴在床上,柔韧的青丝垂在肩膀两侧,双颊微红,长翘的睫毛仿佛由于疼痛颤动着,水润双眸里的雾水时隐时现,圆润小巧的肩头,缠着白布,上面隐隐透出几丝血迹,胤禛的手停了好半晌,才轻轻落在白布的血痕上,“疼,不要碰。”
齐珞眼中的泪水越剧越多,委屈的侧头不看他,胤禛脱掉外衣,躺靠在床上,让她小心的趴在胸前,安抚般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齐珞只要一想到今日的事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抱着胤禛哭了起来,告状一般的嘟囔“她们都欺负我,齐珍满口说她卑贱,让我...那我有能好到哪去?呜呜。”
“爷的福晋是最高贵的,她们那是在嫉妒你,不哭。”胤禛面露心疼之色,擦着齐珞眼角的泪珠,蹭进胤禛的胸膛,闷着声音“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不许嫌弃我,尤其是后背上的伤痕,我想兴许是会留下疤痕,你...”
胤禛手指堵住她的嘴唇“爷何时嫌弃过你?”眼中含着泪水,却嘴角上翘,齐珞张嘴含住他的手指,这是第一次没有咬他,只是含着,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直起身子,牵动鞭伤,皱眉细瞧胤禛的手,上面竟然有数十道小口,有得还在渗着血迹“你怎么弄得?”
胤禛重新将齐珞的头按在胸前,不想让她瞧见眼中的外露的情绪,低沉暗哑的问道“弘历,当初你既然瞧着不对,为何不吩咐下人?亲自去挡,要是真得伤别处,那...”
“弘历是我儿子,那个时候我只相信我自己。”轻吻了一下胤禛的胸口,下颚抵住他的胸口,望进胤禛的眼底,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把儿子的安危寄托在外人身上,永远都不会,凡事依靠自个儿才更有把握。”
“那爷呢?”胤禛低头死死的盯住她,齐珞打了一个哈气,脸重新贴在他胸口,不满的嘟囔“我们是夫妻,不靠你,还能靠哪个?你不想让儿女和我依靠?”
“齐珞你要记得,你只能靠着爷。”齐珞蹭蹭胤禛的胸膛,轻轻嗯一声,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果然比趴在床上舒服,倦意袭来,沉沉的睡去,胤禛却整夜没有合眼,燃烧殆尽的红烛,兴许才明白他看着齐珞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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