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祀同十阿哥迈进帐篷,觉得有些吃惊,里面的光线很是明亮,更是没有平常帐篷的昏暗,胤祀细细打量,虽然燃着的蜡烛不算多,但是却在蜡烛的旁边放着镜子,而且在透气的小窗户旁边也挂着镜子,胤祀同十阿哥对视一眼,这应该都是昏迷那人安排的吧。
一道画着在蓝天白云之下羊群悠闲吃着青草的屏风将帐篷隔成两半,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床上平躺着的齐珞和床前默默直立站着的胤禛,康熙面色凝重在帐篷里踱步,太医颤动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不是奴才不尽心,而是雍亲王福晋清醒不过来,解毒汤药也用不了,请皇上恕罪。”
“恕罪?朕恨不得活刮了你们。”康熙阴沉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并不是威胁,“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给朕说清楚。”
“皇上,是火硝弹药上淬毒。”康熙怔住了,屏风后的胤禛身子也不由的一颤,嘴唇抿的更紧,大帐里落针可闻,康熙回身怒气越来越大,双目欲裂“你,你是说火硝铅子上有毒?他们这是非要老四的命不可?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朕,朕。”在他心里有几分后怕,若是晚上一步,或者稍稍安排不妥当,那胤禛就会出事,康熙不敢想下去,同样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儿子,浑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了一样,左手捂着额头,精瘦的身子摇晃,胤祀忙上前扶住,康熙锐利充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片刻,猛然推开他“不要碰朕,你有何资格扶朕?”
“皇...皇阿玛。”胤祀心中一紧,李德全扶着康熙坐下,康熙微合着双目拄着额头,低咛“朕怎么会如此糊涂?”
“皇上,你且放宽心,雍亲王福晋虽然没有清醒过来,但伤痕只是火铅子擦肩而过,万幸中毒并不深,只要能用上解毒汤药,许是无事。”
“那她为何还不醒?你这奴才不是说不重吗?不醒药怎么用的了?”康熙头很晕,用手按着,“奴才该死,雍亲王福晋不醒,奴才也无法可施。”太医砰砰的磕头,这次随圣驾出巡本来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真是祸从天降,只要一想到站在床前能把人用眼神凌迟的雍亲王,太医就心里打哆嗦。
“皇阿玛,四嫂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十阿哥看见胤祀脸色不好,上前劝道“四嫂孝顺贤惠,若您因为她担忧气坏了身子,四嫂心里会不安的。”
康熙放下手,看了一眼一向憨直的十阿哥,不由得攥紧拳头,尤其是瞧见他一脸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心中更是无力,这就是他的儿子们,康熙狠狠的垂了一下桌子,盯着一脸悲痛的胤祀“你觉得幕后指使之人是哪个?”
“回皇阿玛,儿臣不晓得。”胤祀低头,“儿子大病刚愈,不理政事已久,实在是想不到是哪个如此大胆,敢行刺皇阿玛。”
“他不是冲着朕来的,是冲着朕的雍亲王来的,若朕不是突发心思去科尔沁台吉那,以胤禛的谨慎,又怎么会出事?是朕对不住他。”
胤禛此时从屏风后闪出,脸上虽然难免有一分苍白,但眼里也已恢复到往日的冰冷无波,脚步也十分的沉稳,只是嘴角还是耷拉下几分,嘴边的皱纹更深,“皇阿玛,儿子让您操心了。”
“老四,老四。”康熙起身,将手放在胤禛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两下“若不是朕,你和你福晋兴许早就平安的回行辕,朕...”
“皇阿玛。”胤禛出言阻断康熙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这是儿子的命,是劫数。”康熙一把将胤禛搂在怀里,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挑帘进来的十四阿哥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眼里透着滔天的嫉妒,康熙在胤禛耳边轻声的安稳“老四,那丫头没事,朕不会容许她有事,她是朕亲自给你挑选的,同你相伴终生的人,是朕最看重最疼惜的儿媳。”
说完之后,康熙放开胤禛,在他的胸前轻锤了两下,拿起金黄丝绸绢帕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看看四周众人的反映,“老十四,你也来了?”
“皇阿玛,儿子有要事承奏。”胤祯掩去眼底的羡慕,望向康熙的眼神透着欲单独禀告。胤祀压制住狂跳的心,竖起耳朵,想要听胤祯到底陈奏何事,会不会被他抓住把柄?暗自重新梳理一遍,没有一丝的漏洞,才渐渐安心。
“皇阿玛,如同十弟所言,她也不愿让皇阿玛为她担忧,您也累了一天,还是早些回御帐休息。”胤禛轻声劝解,他并不想听胤祯的禀奏,因果只有自己查才是最稳妥详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