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蹲下身来检查我的断腿,我努力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惨。
“就是跌下来的时候断了一根骨头,拿夹板固定一下就好了,我知道情况,没有内伤的,不要紧的。”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试图在这静默到可怕的气氛里给出最大的保证,保证我这个没用的将军徒弟是不会有事的。
师父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去折了两根树枝来,撕开我的裤腿,拿出随身带的伤药开始做紧急处理。
我试图与他说话,但他一直都没有看我,我急了,支起身子去抓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你的手……”
师父抬眼,我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因为我终于看到他的正面,那是一张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双目血红,眼角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大悔。
即使他一字不吐我都知道,这一次,我把师父的心,伤透了。
2
师父只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撇过脸去,我发不出声音来,只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用看都知道惨不忍睹。
常年上战场的人身上总带着紧急伤药,师父用的都是我过去配制好塞在药囊里让鹰儿带给他的那些,样样齐备,我看着他迅速地将我的伤腿处理完毕,敷药固定手法利落,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的。
我知道师父定是常需要处理他人甚至自己的伤情才会有这样熟练的手势,心里顿时有些酸楚,若是平时,我是一定要拉住他说个不停的,但刚才那一瞬已经将我吓住了,师父为我治伤的从头至尾,我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吃痛的时候也不敢动。
师父打上最后一个结,将内服的药丸取了出来,放到我手里,示意我吃了。
碰到我手心的血迹斑斑的手指仍是冰凉的,半点都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攀岩与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暖和起来。
我心一痛,药丸也顾不上了,知道这时候求饶是没用的,索性不再强忍,眨眨眼含住一包眼泪用苦肉计。
“师父,我腿疼。”
“吃药。”将军将脸转向我,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我趁机把手合在他的手掌上,可怜巴巴地:“没有水,咽不下去。”
乌云踏雪发出一声低嘶,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头转了过去,鹰儿一直盘旋在我们上方,这时也一扬翅膀飞走了,明显的嫌弃与看不下去。
只有师父最好了,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终于软化下来一些,转过脸来看我,很轻地叹了口气。
“等一下。”他再次站起身来,从乌云踏雪身上拿了水壶过来,再将水壶放到我手里。
我捧着水壶,两只手都在抖,这次倒不是装的,实在是每处筋骨都脱了力气,之前能够紧抱着师父从山上下来已属奇迹,现在到了平地上与师父在一起,伤腿也被妥当地处理好了,一口气松懈下来,哪里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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