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中钻出八个手持劲弩、身穿鲨皮水靠的汉子,为首一个正是沈冰。那些怪袍见芦苇丛中只有这么几个人,心道方才若是硬冲也就冲过去了,不由懊丧无比。直到看见更多的弩弓手从芦苇荡中现出身形,心中这才好过一些。
沈冰接过一杆长枪,挑开青呢小轿的帘子,往里一看。面色顿时铁青,把长枪往里面的东西上狠狠一捅,便转身离去。
周围的手下听到里面噗隆地破碎声,心中好奇无比,等到沈冰走远,便一拥而上,看个究竟。只见一个残破的泥偶端坐在轿子中,脸上破了个大洞,仿佛咧开的大嘴,无声嘲笑着轿外的众人。
沈冰走到骑兵首领马下,低声说了几句。骑兵队长点点头,吩咐手下为他牵过一匹战马。沈冰翻身上马,往北方奔去。骑兵队长打个唿哨,便有百余骑紧跟着沈冰而去。
沈冰离去不久,骑兵队长便命令手下发出一颗同样是绿色的烟花。
见到那烟花,黑船上的秦雷知道行动顺利结束,但没有逮到至善和尚,他叹口气,转身回了船舱。现在只能指望去樊城的程思远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
石敢见秦雷情绪不高,轻声道:“已经是丑时了,王爷还是歇息吧。”
秦雷摇了摇桌上的酒坛,听到哗啦的声音。便把里面的酒往盅里倒,正好倒满一杯。捏着酒盅轻啜一口,秦雷幽幽道:“弥勒教已经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若不尽快捕获其魁首,南方将被打成稀巴烂。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石敢轻声道:“我们要在其发动前动手吗?”
秦雷自嘲意味十足的轻笑一声道:“抓头头的同时,还要让小喽啰痛痛快快闹一场,不让南方百姓士绅感到痛了,他们怎会乖乖听话。”
石敢听出王爷话语中的肃杀之意,有些不忍地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秦雷继续品咂着杯中的冷酒,仿佛那是琼浆玉液一般。他轻声道:“这次弥勒教蔓延,其实怪不得别人。若不是朝廷地方以及士绅富豪将百姓压榨的太过,也不会给妖人作乱的土壤。”
石敢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奇怪道:“难道说是官家士绅们造成今天局面的?”
秦雷颔首道:“不错,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民众的怨气也必须得到释放。”放下酒杯,秦雷踌躇道:“这次弄好了,南方便是咱们的了。”转而又嘿嘿笑道:“若是弄不好……”
石敢搭话道:“那会怎样?”
秦雷起身哈哈笑道:“南方就乱套了呗!”说着走到床前躺下,闭眼呢喃道:“那老子就惨了……”便沉沉睡去。
等石敢把他叫醒,船已靠岸。秦雷揉揉眼睛,舒展一下筋骨,跟着石敢出了船舱,这次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微亮。秦雷对岸上的沈青、许田、程思远等人微笑道:“各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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