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年纪小,身体骨骼还未发育好,才让这幅字少了几分锋锐。
即将入土的年纪,收了这样一个天赋超绝的弟子,白秀才欣喜欲狂。
“这些字可都识得了?”白秀才故意板着脸问道。
韩镜点头,“听老师教导两遍,学生都已认得。”
“如此甚好,纵然聪慧,也切莫疏忽懒惰。”
“弟子谨记。”韩镜恭敬应答。
午后,白夫人想着去给丈夫添一壶茶,来到书房外,还未进门便听到丈夫的笑声。
透过门缝看进去,见白秀才手里拿着一张纸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毫不遮掩。
忍着笑将书房的门合上,摇摇头离开了,并未入内打扰。
学堂里的其他学生没有欺负韩镜,这些人都比韩镜大些,得知他是先生的关门弟子,身份不同,也没人来找他不痛快。
如今他仍旧有些不习惯,日子太过平静,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院中的桃花因倒春寒再次盛开,散发出沁人的香气。
春寒似乎正在过去,气候开始回暖,他心里却反而变得无法安定了。
一股无法言说的暴躁情绪在心里盘旋,无法散去,也无法纾解。
韩镜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暴躁因何而起。
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对现在的一切都很难适应。
前世的种种压在心头,一日闷过一日。
看完一页书,他放下书本,找到了白夫人。
“师娘,家中可有佛经?”
“自是有的。”白夫人就是向佛之人,每年都会手抄几本佛经送到佛堂供奉,“你要佛经作甚?”
“还有不到两月便是父亲的忌日了,母亲夜里无法安眠,学生便想着为母亲读一读佛经,平心静气。”
白夫人闻言,感动的险些热泪盈眶。
“好孩子。”她走进右花厅里,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匣子,从中取出一本佛经,放到韩镜手里,“你是个孝顺的,呦呦知晓必然欣慰。”
“呦呦?”难道这是母亲的乳名?
白夫人笑道:“你母亲名唤秦鹿,呦呦鹿鸣,呦呦便是她的乳名儿。”
他不知道这个并不奇怪,乳名儿寻常人叫不得,知道的人自然也就不多。
韩镜的父亲早逝,秦鹿的乳名儿在婆家自然也便用不上了,这孩子也就无从得知。
“佛经里的字多是生僻拗口,可需要师娘教你?”
韩镜忙拱手道谢,“不敢劳烦师娘,若有生僻字,学生会请教老师的。”
送走韩镜,白夫人也怀揣着一颗好心情,回房小憩。
来到桃树下,韩镜翻看佛经,里边的字似乎真的有抚慰人心的力量,看了一会儿,心底的躁动消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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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不知儿子的遭遇,买了十几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正在剁馅儿。
先做一些灌肠,剩下的晚上可以包饺子。
肥皂还没有完全定型,暂且没办法用。
等到成型后,她会将其买到杂货铺和胭脂铺里售卖,也算是多个进项。
如果可以,再买一辆马车,当然这个难度极高。
大盛朝的马匹,是由朝廷统一饲养,统一管理的,除皇族外,能驾驭马车的少之又少,王侯勋略才有资格乘坐。
寻常的官宦只能乘坐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