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张易安每天就是利用这盏铜灯读书写字。
如今这盏碎成两半的铜灯盘被叠在一起,利用仅剩的一点残油,微弱的照着屋内。
幸亏灯里用的是这种质量极差的灯油,轻轻一摔就灭了。
不然灯盘打翻,满地杂物,灯油绝对会引燃这些杂物,这间房子说不定也会化为一片火海,到时候张易安母子就连个住处也没有了。
顾顺不免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张易安。
只见他神色忧虑的翻着柜子,不久之后便茫然无措的站起身来,来到顾顺面前突然跪在地上道:
“周大哥,易安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顾少爷,这是易安这些年存的一点钱,周大哥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顾少爷送给我的那十两黄金,易安将来一定会想尽办法凑齐还给他,我这就去打个欠条。”
“张公子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那黄金本就是我家少掌柜送给公子的东西,不需要张公子还。
张公子放心,张公子与我家少掌柜既是朋友,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公子被欺负,张家内部竟然出现这种逞凶作恶之事,看不起张公子,就是看不起我们少掌柜,我一定为公子讨回公道。”顾顺义正严词道。
听到顾顺的慷慨陈词,张易安越发感觉自己欠顾顺的恩情越发厚重,还是执意坐到桌子前,执笔蘸墨写了一张欠条,塞到顾顺手里。
“易安不是贪财好占便宜之人,顾少爷对易安已经足够照顾了,易安不想再麻烦顾少爷,更不能要顾少爷平白无故送的钱。”
顾顺替张易安不平道:“就算是还,那钱也用不着张少爷还。张家里有人光明正大的把张公子家里砸成这个样子,还把少掌柜给的金子抢了去,还有王道吗,还有天理吗,这件事张家家主难道就不管管吗。
张夫人,麻烦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去帮你们说理。”
“这怎么能行,我知道你们两位是好人,可我求求两位贵人了,这件事就算了吧,要是闹起事来,我怕把你们也卷进来,到时候我们娘俩在张府连这处立锥之地也没了。”张母挽着顾顺的手哀求道。
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有时候连活着在别人眼里都是一种罪过。
顾顺通过读心术知道这件事就是张家的当家夫人李氏,暗中派人所为,她对张易安母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得起过,一个奴仆出身的小妾,注定了在家族中的底层地位。
特别是最近张易安跟他走得越来越近,搭上了顾家这条高枝,让李氏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万一张易安因为跟顾顺交好的关系,被张培恩看重,得了势,或者在张家的地位得到提高。
虽说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份,可是她亲儿子的地位将会受到威胁,未来分到的家产自然也就少了。
张家的嫡子张易骜,天赋不高,又不上进,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换来了如今这点成就。
为了让自己儿子将来顺利继承张家家主的位置,乃至联姻后顾家的产业,她作为母亲必须要为之铺路,铲除一切可能妨碍到自己儿子的威胁。
之所以三天两头找母子二人的事,一是看他们好欺负,能从他们身上搜刮点油水。
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将他们逼走,或者让他们忍无可忍的反抗,以此诬陷两人清白,好将两人赶出府去。
彻底失去竞争张家家主,继承张家产业的可能。
弄明白了这些,顾顺的拳头硬了起来。
这个李氏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那个满是小聪明的张家家主张培恩,不可能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这么多年,始终不闻不问,对母子两人的处境熟视无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张培恩整天想着靠着顾家和张家两家的联姻,逐步掌控顾家。
人心不足蛇吞象,先不说表面上的顾家内部江湖武林和魔教势力错综复杂,他一个小小的家主就想将顾家整个吞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竟然将算盘打到顾顺的头上,顾顺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如愿。
看着张易安母子两人的处境,顾顺计上心头,一出一箭双雕的好戏逐渐在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