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知道自己受了伤,后背和胳膊腿都疼,但那些尚且要不了命,最难受的还是头部,撞向礁石的时候她特意避开了要害,可强烈的冲击力还是使得她眼下脑子里如同有海水翻腾,一**的痛感让人眼前发黑。
“这半个月你跟谁在一起?……”
闭目的间隙耳畔忽然传来男音,缓慢又幽长,但异样清晰。
长缨蓦地睁眼,面前却只有模糊一片,并没有男人。
她极力捕捉仍然萦绕在脑海里的声音,但带来的却是更加强烈的刺痛……
霍溶与谢蓬忙着布署漕运司,连日不曾停歇。但很快也有新的反馈传来:“顾廉被杨际召见,连夜传了柳烁回京,斥责其不识大体。
“柳烁不承认——他当然不会承认,因为那些商户倒戈转投他,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廉大怒,要调走柳烁,柳烁方承认下来,接而去东宫请罪。
“而后柳烁回到淮安没过三日,彭燮遇刺,身边小吏被杀——人是彭燮自己动手的,我买的杀手没杀——被逮到的杀手经重刑逼供,买凶的人除给了银票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彭燮翌日便凭着银票自钱庄里摸到了这批银票应被柳烁执掌在手的证据。”
谢蓬说到这里,一双瑞凤眼已微眯起来,声音也透着惬意:“这一切都按照你的布署在稳步向前。
“彭燮与柳烁已经水火不容,樊信已经奉命回京。据说东宫近来的火气不小,加之有宋逞提海运的事压着,估摸着他是不会有那份心思和时间去琢磨来龙去脉了。
“樊信大约是要被当靶子的了,杨际正好,拔除他,顺理成章把自己的人添上,漕运司在你的推动下,就成他太子爷的了。”
霍溶捏着枝羊毫在手里把玩着,沉吟道:“也不一定会有这么顺利。
“杨际算是沉得住气的,他们毕竟也还要合着伙对付乾清宫,要想杨际顺着计划走,还得加把火才稳当。”
“怎么加?”
“樊信不是进京去了吗?”霍溶喝着茶,道:“安排他见见皇上。”
谢蓬愣了下:“你这是想把皇上也拉下水?”
“这才有说服力。”霍溶道。
谢蓬望着他,抚手道:“樊信此刻被杨际针对,皇上拉拢他简直合情合理。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往乾清宫呆上两个时辰出来,无论是杨际还是顾家,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信任他了。
“你这不声不响地,是要把樊信逼上绝路啊。”
霍溶看向门口的眼里有寒光:“当年他们逼我母妃上绝路的时候,比这还要绝。”
谢蓬默语。
管速几乎小跑着冲进来:“爷!出事了!少夫人在杭州遇袭受伤了!”
霍溶保持往外望的姿势石化片刻,随后跳起来。
门外进来的梁凤被他一堵,不得不挎着包袱又退出去:“您这是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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