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因为吃的多,也还没打算歇息,见他来了便拉他出门散步消食。
两人沿着小道溜达了半里路,扯了些家长里短,凌渊道:“荣家出这事,冯伯父有没有说过什么?”
“能说什么?”少康嗨了一声,“人家家务事。”
“秀秀这一回沈家,荣叔身边岂不是没了人?”凌渊拢着袖子,又问。“要说也是奇怪,从前我怎么没发现荣叔对秀秀起了心,当初居然不惜得罪我,也要为了秀秀放铃铛出城?”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少康负手梗起了脖子。
凌渊停步,忽然道:“我记得你们家老四的腿,似乎是在我父亲身故之前未久伤的?”
“可不是么。就是那年秋天。凌叔出事那几日,我父母亲都忙着给他延医诊治,我们几个也是跟前跟后的,是以我们也是直到翌日才得到消息。
“家父原本就为着老四忧心,凌叔这一出事,他瞬间又老了好几岁。”
凌渊望着他:“冯伯父当时没说什么吧?”
少康略怔,半日道:“太久了,也仓促,想不起来了。”
凌渊没再吭声,信步又往前踱去。
……
杨肃张开斗蓬,将长缨拢在胳膊底下说话。
“晋王府将落成了。等王府落成,到时我来提亲好不好?”他问
长缨抬头看了他一眼。
杨肃道:“眼下都差不多上道了,也该议婚了吧?”
长缨手撑着锦褥,说道:“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
杨肃把胳膊收回来,平静地道:“要说阻力,当初在湖州我就已经有阻力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顾忌着皇帝是为什么。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后戚干政,昔年在霍家,皇帝虽未下旨明言,但扶持没有后戚背景的他登上储位这是彼此皆知的事。
为着这目的,他从未松懈,但他终究不曾在皇宫长大,对于后戚并不如皇帝那样敏感。
他知道乱政不应该,也明白顾家这样的也并不是独例,凌渊是因为长缨才公然投向他,他比谁都清楚。
来日若真成了事,凌家就会是长缨最大的靠山,皇帝若担心养虎为患,也不奇怪。
但瞻前顾后岂能成大事?
他也不可能忌讳长缨。
“努力的意义,难道最终不就是让我们彼此面临的不得已少一点,再少一点么?”
他丢了棵柴进火堆,侧首道:“这些事情交给我,你不必操心。你只需要好好想想,愿不愿意嫁给我就成了。”
长缨没急着回答。
虽然说一直以为他以及还有身边人都在不断提醒着她成亲的事,但真正静下心来考虑,她还没有过。
“怎么这么急?”
“怎么能不急?”杨肃揉她的头发,“你不是也很想我早日成就大业吗?东宫都儿女好几个了,楚王魏王也都有了,我孤家寡人的,连个子嗣都没有,将来怎么跟人拼?
“实在不行,你就把嫁给晋王当作是为你的前途光荣献身总成?”
他知道她虽然肯为他拼命,但要说嫁人,跟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却又未必豁得出去。
因此只能这么游说。
别的事他皆可由着她,这件事他没办法,与她成亲,与她生儿育女,也是他的理想。
长缨听着,伸手砸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