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
7月末的这个时候,早上八点的日头已经很是毒辣。
“江哲”用手掌挡住阳光,起身远眺着稻田的尽头,目光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阿哲,加把劲,这一陇收完就好休息了。”
一旁的大伯这时呼喊道。
“知道了。”
江炎点点头,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弯腰继续收稻子。
7月末8月初,正是第一季稻子收割的时候,每年收割的时间会有些许差别,今年则是稍微早一些。
江炎把这一季的稻子收完,下一季播种时候就会由父亲代替了。
因为他要接替父亲的活,开始做邮递员。
割稻子是个体力活,但和插秧一样,不能急。
一排一排来,七八蔸一排,抓一手,然后放在边上,割上四五排。
镰刀要锋利,动作要迅速,不要忽快忽慢。
农活本就这样,要遵循节奏走。
一陇收完,休息一阵后便是下一陇,一直忙活到近十一点,一行人这才挑着用打谷机打完的一箩箩谷子往家赶。
80年代的农村已经实行分产到户,要是剧本设定到82年以前,江炎还能体验到什么叫大锅饭,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是他穿越,或者说剧本设定的正是时候,农忙时节,农村的伙食可是仅次于过年的。
作为村里有名的俊后生,江哲挑担也是一把好手,两箩筐稻子以他的力气算不上多沉。
两箩筐,也就是两箩斗,十升为一斗,也就是八十多斤的样子。
百八十斤的负担在肩上,这走路速度都会快上许多。
很快,江炎见到了炊烟,这也意味着离家也越来越近了,此时他似乎已经闻到了可口饭菜的味道,于是脚上的频率也就越发地快了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无论是否情愿,生活总在催促我们迈步向前,人们整装,启程,跋涉,落脚,停在哪里,哪里就会燃起灶火。
这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回到家,放下扁担,江炎喊了一声“妈”后直接走进厨房,然后自觉地在土灶后面坐下,接着拿起火钳在火灶中挑挑捡捡。
生火以及玩火,向来是农村男孩子们的日常活动。
“今天辣子烧肉,一会儿喊你大伯他们来。”母亲微笑着,“滋啦”一声在锅中倒入腊肉,顿时整个厨房肉香扑鼻。
农忙时节,要的便是重辣重油重碳水。
江炎咕咚一声咽了下喉咙,吐出个“好”字后,便盯着母亲熟练地施展美食的艺术。
无论靠山还是靠水,劳动者都有专属于家人的美味。
辣子烧肉,湘西的辣子加上经过时间沉淀过的腊肉,食材并不珍贵,但劳累了一个上午,再配着米饭一口下去,什么叫神仙生活?这就是了。
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乡亲、念旧、勤俭、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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