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不动了,曾正半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语气却无变化:“是吗?他怎么说。”
“我见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便也没说。”曾显见父亲的动作,心里那点疑虑又浮了上来:“父亲,是我多心了吧?”
“他是哪一年几月份的?”
“前几天庄南非要和我论个大小,说了各自的年纪,十安兄是德永元年四月的。”
摇椅重新摇了起来,曾正眼睛又半闭上了:“我倒是希望是真的,看个热闹也好,可皇上登基前后都不曾出过京城,哪来这么大孩子。”
曾显对父亲很是信任,听得这话心里疑虑尽去,笑道:“幸好当时没说出口,不然就贻笑大方了。”
“遇事能多想一想是好事,去向你母亲请安吧,她下晌有些头痛。”
曾显一听,赶紧起身去看望母亲。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摇椅不再晃动,曾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步。
四月份出生,往回倒,那他该是中正三年七月份有的。
而先皇,是九月薨逝。
曾正觉得人有些晕,紧紧抓住书柜,心跳快得好似要从嘴里蹦出来。
真是如此吗?
若是如此,许多事就想得通了。
若是如此,暗处那双手就有了主人。
若是如此……
曾正额头隐隐冒汗,他想干什么?
举人第四名,才名远扬,秉性不说高洁,也挑不出错处来。看他这行事,分明是一副要科举入仕的做法,可他若是只想入仕,暗中搅动风云又是为哪般?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朱凌三次进去都和他有关,他们有仇?又或者说,他和朱凌身后的人有仇,想通过朱凌把后面的人逼出来?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做法,能和他有仇的……
曾正被这一闪而过的想法惊得气息都急了,扶着书柜缓缓蹲下靠坐着,他不想继续往那个方向去想,可破过不知多少大案奇案的头脑自有意识,紧紧抓住这个点,把这些事串联起来。
朱凌被抓至今,案子看似四方共审,实则含含糊糊,至今未有什么实质动作。京师重地,家中查出暗道,便是个昏君,也必要定他个谋逆大罪,诛他九族,可皇上的态度却似是把这事轻轻放下了。
还有,他被罢官。
当时只隐隐有种感觉,不敢往深里去想,现在仔细想来,皇上就是不想他继续往下查。就像眼下,把大理寺擅长查案的都以种种原因调走,为的,恐怕正是不想他们真正把这案子查个明明白白。
也只有如此想,才能解释皇上的做法,不然他为何要包庇朱凌?为何遮遮掩掩的不想查清楚此案?
若真是如此……
曾正只觉得一股股寒气往上冒,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君主不算英明,可他不能接受他侍奉的君主,如此的恶!
不,不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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