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听得一愣,转头看她。
时不虞招呼他附耳过来,低声道:“许容文是阿姑的前夫君。”
言十安意外极了,眼睛微睁,无声的问:当真?
时不虞点点头,又朝门外指了指。
言十安看过去,明白不虞为什么要把话硬生生转回来了。他也回想了想自己说的话,好像不客气的那些都是不虞说的,莫名有些放心……
时不虞哪想到他在想什么,让属下先去歇了,问起言十安其他事来:“今日皇帝斩了传令兵,翰林院什么反应?”
“平日里话多的人都没说几句话,脾气大的人没骂人。”
在朝为官,又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谁不是人精,这个表现,就已经很能反应他们的内心了。
“先是斩传令兵,再抓捕议论此事的百姓,我好像在眼看着大佑走向末路。”时不虞叹了口气:“如我这么想的人恐怕不会少。”
“今日怕是开了个坏头,要因言获罪了。”言十安感慨:“皇祖父废除的那些事,已不知被他捡起来了多少。”
两人对看一眼,心情都不算好,这是他们都不希望发生的事。
次日,皇帝寿诞,往年这日必定全城恭贺,热闹非凡。
时不虞好奇今年城中氛围,避开上午那些献礼的队伍,到下晌才和阿姑一起换上男装出门。
一会后,她停下脚步低声问阿姑:“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街上好像人少了些?”
“不是错觉,人少了一半。”阿姑环视一圈:“往年会有百姓主动挂些红绸为皇上贺寿,今日,没看到一处红色。”
这就是百姓的反抗,伤不到你,只能做到不再给你祝福,也不再对你好。
时不虞沉默着走走停停,最后进了浮生集。
预料之中的,人也远不如平时多,并且难得的没有雅集,没有人吟诗作对,而是低声说着话,见有人进来了便警觉的收了声,见没什么异样后才继续说。
时不虞上了三楼,见每个人都眼神警惕时心想:像惊弓之鸟。
在一桌客人旁边的位置坐下,时不虞本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他们却一句话不说了,甚至没多久就一起起身离开。
平日里喧嚣极了的地方,今日安静得需要她仔细去听才能听到一点说话的声音。
“后续反应比我预料的大。”
万霞给姑娘倒了杯清水:“因为很多年没有过这种事了,若常常如此,他们反倒会习惯。”
可这样的习惯,谁想要啊!时不虞叹了口气,就见七七上来了。
她招招手扬声道:“七七姑娘来得正好,有点事想和你打听打听。”
“倒是巧了。”七七捂嘴笑了笑,走近了在一边坐下,问:“公子所问何事?”
做了这番表面功夫,时不虞放低声音:“今日人一直过么少?”
“是,一直不多。”七七也压着嗓子回话:“仗着他们不防我,在走动时也听到了些,仍是为着昨日之事非常义愤填膺,还有激进的人说这么下去,大佑不用多久也将成为历史。”
边境打仗可以不当回事,毕竟离得远,火星子溅不到他们身上。
可这事不一样,时不虞明白,大家其实都有些慌了。
时不虞低头笑了,这样,倒也好。
有人只能带给你们慌乱,有人却可以带给你们安稳,你们会怎么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