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抬头看向一段日子不见好似头发又白了些的永亲王。
“请王爷将四皇子血脉的事暂时按下,若皇上问起,不肯定不否定,只说还需要时间。”
永亲王屹立朝堂这么多年,岂会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可知道,一旦立下太子,计安再想做什么就麻烦了。”
“是会麻烦些,可也总好过面对一个跳过太子这一步直接登基的新皇。”时不虞对上永亲王的视线:“以我对贵嫔的了解,宗正寺如果继续拦着不让她如愿,她会对皇帝下手。只要皇帝一死,你们再不愿意,眼下你们也只能捏着鼻子捧四皇子上位。宗正寺非但不能拦着,还要从中使把劲,促成立太子之事。”
“你不想皇帝死。”
“他死了才是真麻烦。”时不虞垂下视线:“而且白胡子布局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先皇报仇,我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白胡子,那老东西确实该是一把白胡子了,永亲王唇角上扬:“离开时他曾说,这辈子都不想来京城了,真就这么多年再没见他在京城露面,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他来过两回。先皇过世那会他回来了,他想救的,没救下来。计安当年能安全离开京城,是他安排的。第二次回来是把我带走,他说我们有师生缘分。”
“还会再来吗?”
时不虞突然就狡黠一笑:“您多帮我出出力,我一定把他拖来京城见您。”
永亲王愣了一愣,很多年没见有人能在他面前这么自在了,位高权重,富贵荣华,可也早就被人供在了那神龛之上,谁都尊着敬着,唯独没把他当成个人来看。
如今见着个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人,一时间他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好在时不虞本也只是信口一说,自己都没当回事,毕竟这说到底仍是皇家事,永亲王是皇室辈份最高的,还是宗正,有些事本就是他份内之职。
她继续道:“既然成了废棋,刘延带回来的古盈盈就危险了,请王爷护住她,别让她遭了贵嫔的毒手,后边还有用,废子也不一定就完全没用了。”
永亲王一口应下:“本王会派人将她带去宗正寺保护起来,贵嫔本事再大,也不敢来宗正寺杀人灭口。”
时不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宗正寺和其他衙门都不一样,那里边都是皇族人,谁要敢在那里杀人灭口,那是把整个皇族的面子扔地上踩,那些人翻了天也会要把这面子找回来,这点脑子贵嫔还是有的。
“自从计安的身份摆到明面上来后,我和计安就没有遭过皇室中人的为难,我知道这是您和少卿大人对我们的爱护。”
时不虞起身行礼:“我和计安铭记在心,也请您和少卿大人接下来继续按住那些人,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让事情变得更错综复杂。我也可以代计安向您保证,不用他们站队,也不逼着他们一定为计安做些什么,只要他们两不相帮,计安就记这个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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