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游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时不虞的眼神都复杂了几分。
共患难后,这两人可共得起富贵?
“您这眼神可有点意思,想什么呢?”时不虞坐起来一些,丹娘知道她躺得不舒服了,赶紧又往她身后垫了个垫子。
游老当然不会把那话说出来,只是道:“做成眼下这个局面,不容易。”
“容易的事也用不着我来做。”
“有道理。”
两人都是一笑,老狐狸小狐狸都是狐狸,有些事就不必拆穿了。
“我记得游家还有点人手?”
游老瞪她一眼,气笑不得:“游家是有一千私兵不错,可你也知道几乎都送到安殿下身边去了,你再按着游家薅也薅不出多少来了。”
“计安回来这条路上不会轻松,我要为他做些打算。”
时不虞这回的伤是实打实的,精力不如平时,好在这事在脑子里已经想了许久,不必再多想:“这么远的距离,可以安排的杀招多了去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需要人手。”
游老知道越是最后关头越是大意不得,点头道:“我回去就点人手,尽量多找一些,是送到京城来还是如何?”
“不来京城了,耽误时间,计安那里不用多久了。”时不虞敲了敲眉头让脑子不迷糊:“您先点人手,我拢总一下统一安排。”
“行。”游老看她这样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年纪轻轻却掌着这么一局大棋在手,压力之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要告辞让她歇歇,就听得下人来报:“姑娘,宗正寺少卿来了。”
宗正寺的人,这是不能不见的。
时不虞立刻嘱咐:“十阿兄,你带游老绕路去风雨居,小心些,皇室的人出来通常有禁卫随行,不知道他今日阵仗大不大,不要让人看到了。”
房信应了,伸手相请。
游老也不废话,立刻随他离开。
时不虞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要起身去外边相迎,然后安祥的躺好,她都伤成这样了,当然起不来。
至于迎客的人……
“宜生,你去请兰花姑姑过来帮我迎贵客。”
“是。”
丹娘虽然也懂那些礼节,但到底没有经验,而且这些年也自在惯了,她不舍得让丹娘因为自己去对别人卑躬屈膝。
计晖在前院和齐心两口子聊了聊,由齐心陪着过来。
两人多年老友,计晖挥退下人,轻声问:“介入皇家室这么深,你可想过后果?”
齐心哈哈大笑:“从收了十安这个学生那日起,我就脱不得身了。”
计晖转头看他:“不怨他?”
“怨他?”齐心背着手,笑容洒脱:“我要说不怨你肯定不信,那我给你打个比方。你收了一个这样的学生,他能考进士,还能打胜仗,把敌国侵占的领土都夺回来,你是欣慰,还是怨他背负那样一个身不由己的身份?”
计晖想了想,笑了。
以齐心和沉棋以及年轻时他的性情,能收着一个这样的学生别说怨了,怕不是成天都要跑他面前去问:你要什么,你说,老师都给你弄来!
没办法,实在是太争气了,哪个老师不想有生之年能教出一个这样的学生来。
红梅居在望,齐心收了笑,轻声道:“要是能帮的你帮把手,两个都是好孩子。”
计晖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不曾落于嘴上,而是我不言,你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