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不用等多久,这会多半就已经传遍京城。
皇上在民间的名声本就远不如安殿下,如今还失去了威望。
再之后回宫,皇上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安排,对方就已经一锤子接一锤子的砸下来。
连宫女都来了大殿,可见此时的后宫多半也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时不虞身上,什么对女人的小看,轻视,那根本不存在于他们眼里心里!
他们只觉得兴奋!
这是国师的弟子!
她才揭开的时候,这只是一个身份。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觉得,果然是国师的弟子!不愧是国师的弟子!
有这样的底气,有这样的魄力,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的头脑,才能是国师的弟子!
他们更从时不虞身上确定了另一件事:安殿下是国师看好的皇子!
若非如此,他怎会将自己的弟子放到安殿下身边,在京城为他谋划如此之久!
尤其是自安殿下离开京城后,京城的局势非但没有因他的离开而不利于他,还将他的民望层层推高,之前他们只以为这是安殿下自己的手段,现在他们知道了,是因为时不虞。
正因为有她在京城掌控全局,安殿下才能安心在前方冲锋陷阵,不但夺回大佑失去的全部国土,还开疆拓土,夺了敌国一城在手!
有这样的本事,必须是国师才能教出来的弟子!
而且,丽妃状告的是皇上弑兄夺位!
壮年君王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倒下,当年谁不曾起过疑心。可国师没有现身,身为他大弟子的太师也没有动作,这疑心也只能放下。
国师护短谁人不知,要先皇真是死得不明不白,怎可能不管!
可他就是没管,这说明并没有内情。
当年皇上登基后能这么快稳定局面,也是缘于这一点。
知道丽妃悄悄生下一个皇子时,他们不止意外,还吃惊,那时皇上一定是盯死了这些先皇妃子的。
现在她在国师弟子的陪伴下一起上殿,他们就知道了,国师未必不知道先皇突然薨逝的内情,但是选择了隐忍不发。
丽妃能安全生下皇子并养大,还养得如此之好,这其中一定有国师的手笔。
不需要任何证据,他们就是这么觉得。
这是国师给他们的信心。
不管朝臣想了多远,有多兴奋,时不虞真就继续往下说了。
说什么?当然是把皇帝那些丑事晾晒于阳光之下。
她要从精神上彻底击垮皇帝,她要让这大殿上的所有臣子从心理上唾弃皇帝,这种唾弃,连皇权都镇不住。
她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万一计安真回不来了,皇位必须换个人来坐。
无论换成谁,都是捡了计安现成的,她会扶他上位,以此来保住和计安有关的所有人。
白胡子教过她,不论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她做下的都必须善后。
事情不一定会留下后患,但万一留下,一定无穷。
时不虞按住跳得过急的心口,泰然自若的拿出一粒药丸干咽着吞下,哪怕不会犯病,她也要避免这样的风险。
“那我便说说。”
时不虞看向面色黑沉的皇帝,不知是不是因为宗正寺的态度让他有些慌,他表现得没那么跋扈了。
“事情起源于章相国的孙女榜下捉婿被拒,还被清欢上门羞辱。章相国心有不甘,知道你就是条**,故意在你面前提起计安不止有才,还有貌。你去浮生集见到了意气风发又出身低微的计安,让你生出龌龊的念头,用那些阴私手段要弄他进宫。计安被你恶心得够呛,但是他从宜生那里知晓了你那些毁祖宗基业的事,忍着恶心将计就计,冒险以身入局,找到那处宅子,之后顺藤摸瓜,摸到了朱宅,救出不少被强抢的男女,之后你们弄了个假朱凌来平息民意。”
看到皇帝的神情不停变幻,时不虞笑着给与肯定:“没错,在乱葬岗救下宜生后,我们就在追查这事了。乱葬岗,尸山,城门口,都有我们的手笔。你是皇帝,你手掌天下权,哪怕明知你罪孽滔天,我们也只能这么小心翼翼的来寻找证据。甚至哪怕拿到证据了,也不敢拿出来,因为只有那一点还远远不够,你随时可以抛个人出来顶罪。”
时不虞站在下方,指着受了杖的几人,气势却不落半分:“你以为只有他们吗?不,远远不止。京城的受害者,朱凌宅子救下的人,看到画像从外地赶来的人等等等等,他们都在京城等一个公道。城外的江家湾就有个闺女,是朱凌宅子里那些男女里的其中一个。他们恨你,但不敢来。沉棋老先生倒是想受那三十杖,是我不忍心。”
想到初见时的沉棋和后来的沉棋,时不虞有些心疼,语气里也带了出来:“他是‘南贤北圣’里的南贤,为大佑教出来多少栋梁之才,可他的女儿死于你的荒淫无道。他为何撞柱?因为他那时就知道了背后的凶手是你!他恨你!你毁的不止是他的女儿,他的家,还有他的信仰!他盼着大佑千秋万代,而你,堂堂大佑皇帝,却在掘大佑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