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亲王看着做足了万全准备的人,点头道:“本王会一一查实。”
计安此时盔甲着身,向永亲王抱拳行武将礼,看向皇帝继续道:“承蒙皇叔看得起,给我安排了二十一场劫杀。这些人里有内侍,有禁卫,只听皇上命令行事,我都留了活口。当然,皇叔可以说我冤枉你,不过,总有些人是我收买不了的。请张将军上殿。”
大殿上一众人已经有了经验,齐齐看向殿外。
等待的这一瞬间,他们心里已经把所有的‘张将军’都想了一遍,可当看清进殿之人时,仍觉得吃惊不已。
西州大营主帅张超,在他们想到的‘张将军’里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张家只效忠于皇上,谁当皇上就效忠谁。
张家家训,子孙男不做皇子伴读,女不与皇室结亲,只低门嫁女,也只低门娶媳,姻亲故旧多在中层将领之中。路子走得窄,但是走得稳,历任皇上都对他极为信任,拱卫京城的西州大营大将军一职已经在张家传了几代人。
张家从不推举自己人做副将,皇上只需再派一个信任的将领任副将,再派个监军,就可以对西州大营放放心心。
也正因如此,皇上对张家也更加信任,代代如此,良性循环,所以张家的地位在京城向来特殊,可这份特殊,怕是要止步于今日了。
皇帝更是感觉到被背叛,指着张超大骂:“张超,你怎么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怎么对得起你张家的列祖列宗!”
张超走近,朝着皇帝单膝跪下:“臣张超,拜见皇上。”
皇帝一时间有些怔愣住了,他此时四面楚歌,竟仍有一个张超在真心向他行礼。
“太祖建西州大营后留有遗训:西州大营负责京师安危,不涉党派之争,不涉皇子之争,不涉兵权之争。历来西州大营也都做到了这三点,不说远了,启宗时期内乱,西州大营都不曾犯太祖遗训。”
皇帝看着单膝着地,说话一板一眼的人,心里已经知道要糟,想要打断,对方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臣奉旨回京述职,麾下副将喻元历未经请示,擅自领兵去往东兴郡截杀安殿下,造成西州大营一百二十一人死亡,损毁弓弩四百余。臣查问之下,他说是奉旨行事,并且人证物证齐全。”
张超面色不变,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张家清名差点毁于一旦,西州大营也被拖入皇子之争。
“臣御下不严,犯太祖遗训,请皇上降罪。”
皇上越过张超向副将下旨,以至于犯了太祖遗训,这罪要如何降?真要降,不得降到坏遗训的人身上?
那岂不是得皇上降罪于皇上?!
一众人将视线落在神情和姿态都**的张超身上,皇上此举,是把老实人都给惹怒了!
张超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一定不会同意涉入皇子之争。皇上就以述职为由把人召回京城,趁机派副将喻元历领西州大营的将士去截杀安殿下。
若不将这漏洞重重堵上,此例一开,西州大营的地位和立场必然动摇,这等于是动了西州大营的根基,也是动了张家的根基,张超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