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出现在朝堂之上,也不该有如此之多的特殊。
大家都焦虑了,新君到底想怎样?!将来一旦撕破脸,这场可不好收拾!
好在有资格站到朝堂之上的,都知道今日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随着鼓乐声齐鸣,计安皇袍着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时不虞和永亲王并肩站在最前边,跟着新君祭祀天地宗庙,该跪即跪,该拜则拜。
然后将皇上送至龙椅之上,接受百官的朝贺拜见,以明确君臣之分。
之后,计安昭告天下,并改年号为:十安。
十安,十方安定,用在年号上实在千合适万合适。
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计安看向下首的不虞。
时不虞则笑了,这两个字,她可喜欢了呢!
计安便也笑,他知道,不虞会喜欢。
再之后,大赦天下,有功之臣赏之,有罪之人罚之。
时不虞听得并不入耳,但也知道了,曾正官复原位,又兼了个什么官职,明显是颇得圣意。
迁太师伏威为护国大将军,领兵南征。
邹维护驾有功,官升两品。
游家护国有功,重重有赏。
忠勇侯府被人冤枉算计在前,护驾有功在后。封嫡长孙时鸿为征南将军。
……
时不虞所有记忆中有功劳的人,都有了最好的结果。
计安做到了他承诺的,对得起每一个对他有助益之人,包括阿姑心心念念的许家。
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封赏时不虞,这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中宫之位无人觊觎,并非不眼馋,而是谁都知道,没人能和时不虞比。
大家都在等,等中宫之位落定,大家才好八仙过海,各展神通的争一争别的妃位。
新君初立,中宫以外的位置空爽得很!
可如今竟然不立中宫?!
随着一声‘退朝’,时不虞和计安遥遥相望。
时不虞朝他咧嘴一笑,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大步往外走去,将所有一切抛在身后。
一开始她还规矩的走着,然后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她是舍不得言十安,可终于能离开京城,她仍然畅快得无与伦比。
御道上仍停着一辆马车,以及等在马车旁不再穿内侍衣裳的宜生。
只是这辆马车和之前那辆相比,朴实得实在不算起眼,可时不虞更高兴了。
“可以走啦?”
“是。”宜生身上也有了轻快之感:“放了一身您常穿的衣裳在马车里。”
时不虞迅速上了马车,换好衣裳后,等马车动起来了探出头来问:“这马车是我的了?”
“是。马车用的是顶好的材料所造,比一般的马车能走得更远,也不那么颠簸。”
时不虞其实什么苦头都吃过,这会却也不计较这些,说起别的:“你先和我一道把白胡子送回去,陪他住几天,之后我再送你回家。我记着呢,要是你那幺弟不听话,我们就套麻袋揍他!”
宜生温声应好。
时不虞听着便开心,最开始的时候,宜生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出了宫,听着外边格外热闹,时不虞撩起帘子往外一瞧,便看到了百姓喜迎新君的满城盛装。
那红绸不要钱一样,眼神所到之处遍地都是。
可最能打动人的,是他们从心底里泛出的欢喜之情。
对新君抱有期待,这就是百姓对新君最大的认可。
时不虞看了一路,笑了一路。
出了城门,时不虞看到了旁边那辆马车,马夫是穿着男装的丹娘。
马车宽敞,却是真正的轻车简行。
时不虞一上马车就笑话:“白胡子你以后可千万别做买卖,带这么多弟子来京城,走的时候只一个六阿兄跟着,这是多少人有来无回啊!”
国师哼她两声:“把你带走就不亏本。”
“原来我这么值钱啊?”时不虞双手插腰哈哈大笑。
国师并不如往常一样和她斗,看着她笑便也笑,他们小十二,无价之宝。
时不虞的逞强并未能撑住多久,见白胡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便泄了气,撩起窗帘往后看去。
京城,离她越来越远。
可人与人之间,远的从不是距离。
言十安,我能等到你吗?
皇宫内,眼睁睁看着不虞离开的计安挥退下人想独自待一会,却未能如愿。
苏溥捧着一个长盒子进来:“皇上,臣奉师命送来贺礼。”
今日的即位大典上,国师并未出现,这让很多人意外,可计安却知道是为何。
国师把自己当成启宗时代的人,敞开了名头出现是来给他当靠山的,却并不打算倚老卖老。
而这,正是他喜欢的。
待他打开那幅图,这喜欢达到了顶峰。
图上一片金黄,他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中元节他例行长跪那日,不虞带他出宫,让他见识到了何谓丰收。
她说很可惜白胡子看不到,她要画给白胡子看。
这就是那幅画。
金黄的稻田里,一个人站立其中,手掌拂过饱满的稻穗。
那是他。
不虞眼里的他。
和丰收并列的他。
丰收,多美好的词。
可在不虞眼里,他能与之并列。
丰收即他。
他即丰收。
计安轻轻抚过画卷的边缘,那个没有画到的地方,是她。
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好。
不虞,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