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老头儿只想将功补过,和颜悦色。
悲哀快要将阿京淹没。她如何这般不幸运,生得不如意,死竟也是错死了!“送我回去,送我回去。”阿 京哭都哭不出来,一声一怮哭。
“你哭什么?送你回去,要抹了你所有的记忆。回去了,以前的日子不过一片空白。同样没有意思。”阎 王在办公桌后冷冷地开口。
“不!”阿京尖叫起来:“错不在我,你最好快快送我回去,我要我所有的回忆与往事,一件一桩都不能 少。你要敢抹去一点,管你是地府还是天庭,我一定让你们片刻不得安生,你倒试试看,你倒试试看!”阿 京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你敢抹了我的往事,我一定掀了你的阎王殿!毁了你的地王府!”这样说着,心头 又想起路安,气苦不得,竟连死都死错了,她与路安那段缘,如何要受这样大的折磨?心中凄苦,不由声音 放低了,只喃喃地念:“安子,安子!”一时间只觉刻骨铭心地痛。
“莫叫莫叫了!”判官老儿在一边抖起来,又冲着阎王作躬打辑:“爷爷,你饶了我这一回,若不是陪了 你去找那女鬼查大贪官的案子,我何消代你挡了那么多酒?若不是代你挡酒,又怎么会醉得划错了生死簿? 你再惹恼她不得了。一股怒气若是冲上了九霄,上头查起这事儿来,小老儿我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说着,那个吧仔打扮的小厮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额上起了碗大一个包,又红又亮,满脸的惊慌:“爷, 娘娘发飙了!你若再不去看看,今儿可真会要上房揭瓦去了!”
阎王站在红木的大桌后,瞅一瞅小厮,又瞧一瞧神魂飘移的阿京。她那一股子思念之情,如潮水一般在周 身涌现,饶是他隔了一张宽大的桌子,竟也抵挡不住。
“女人,如何都这样麻烦!”阎王闷闷喝了一声,一边绕了桌子下来,一边指指阿京:“念你一片痴情, 如了你的愿,”有朝向判官老头儿:“送了她回去吧。”
说着便要匆匆去看他的娘娘,阿京看他要走,尖声叫起来:“我的回忆呢?我的回忆你们一丁一点儿都要还 给我!”
阎王却不理他,心中记挂着吃醋发飙的娘娘,旋风一般跟着小厮走了。
“都还你都还你。没人要你风风月月的玩意儿。”判官老头在一边用手中那杆变得青碧透亮的笔点了点阿 京。
阿京回头没好气瞪他一眼。冤有头债有主,这回揪牢了这老头,不还她一个公道,决不罢休。
老头儿微闭了眼,将笔划了一划,脸色就变了。阿京不知道他玩的什么道道,但看他脸色变了,一颗心竟 感觉到什么,扑通扑通跳得凶了。
老头儿再睁了眼,满脸都是无奈讨好的样子:“我说与你,你莫气。地府一个时辰乃是人间一天,如今, 已是七天了,你那人间的皮囊,已经化骨成灰......”
阿京如何不明白,气得立刻哭起来:“我不管,你们划错了,原原本本送了我回去。我还要去见安子,我 还要和他成婚。我还要给他生个孩子,我们约好了五十岁一起去爬山!你送我回去!”
老头儿抓头:“你莫要激动,虽然那副皮囊不在了,我重新给你安排。一定让你如意。你莫哭了,可好? ”
“你要怎么安排?”阿京抽泣。栽在这样糊涂的老头手里,也不知人世间有多少人是这样冤枉送了性命?
“你放心回去,我自有安排,我将你那往生帐打了包还你,除了阎王殿这一段儿,其它保管一样儿不少。 你还鲜活乱跳地回去找你的帅小哥儿,可好?”判官连哄带骗。
阿京只有点头的份。落到这一步,怨天怨地不是办法。快快回到安子身边,那才是当务之急。只是,她却 没想着判官那一番自有安排,原是让她生生绕了一个大圈儿才走回去。
得了阿京的妥协,判官招了手,唤了黑白无常到身边来,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两人大眼瞪小眼,极不情愿 地带了阿京,重新往回走。
阿京出了那间极宽敞的办公室,转眼已是在云雾中穿行。心里不胜唏嘘:什么世道,阎罗殿还不是乱糟糟 一片,似乎后院也极不安宁,原来彪悍如阎王,也要哄着屋里人,不敢有半丝儿懈怠......只是容不得她胡 思乱想,突然间被人在后面一推,便晕晕乎乎直往下坠,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