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散参花与村民,也抽泣起来,小小的山头上,吹起凉嗖嗖的山风,似也在与众人同泣同哀!可怜东福这样一个生来便没见过爹娘的孤儿,竟又如此痛苦地失去了最亲他疼他的师父!
东福哭了许久,张铁匠终于忍不住,过去扶起他,哽塞着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我们将大师的遗骸葬在了后面林中,你去上一炷香吧!”
东福随张铁匠来到后山。小小的一个黄土堆,从此便让他与宝法大师阴阳两隔!东福扑通一声在坟前跪下。张嫂递过来三柱香。东福已没有了眼泪,接过香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将香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师父,你如果不推我一掌,也决不至躲不过这场劫难!”旁边的村民听得,又是唏嘘不已。
张铁匠在旁说道:“在寺外的废墟中,我们还发现一个被炸伤而未逃走的盗匪,已将他扭送到官府,只希望官府能严惩这帮恶人!”东福只是定定地跪了,双眼通红,默不作声。张铁匠想拉他起来,哪里能够拉得动!只得抹一把眼泪,道:“东福,你要保重啊!”转身慢慢下山。连二接三的纷乱与不幸,让这打铁的农家汉子仿佛一夜间老了五六岁。
其余村民见状,在旁边劝了一回。不见东福起来,也只得暗暗抽泣,抹了眼泪慢慢回村。山上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了散参花与杏儿陪在东福身边。
良久,散参花走到东福面前,正待说话,东福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眼睛望了散参花一眼,轻轻道:“山风正凉,你与杏儿先下山吧。我要在这儿,好好陪陪师父。”
散参花知他心中难过,一时半会儿决计不会起来,便点头小声道:“你早点儿回来。”下了山,嘱了钟叔在村中等着,便与杏儿两个,慢慢儿忧伤地走回镇子里去。
东福一人呆呆地跪在宝法大师坟前。山风一阵阵瑟瑟吹来,东福恨不能长跪不起。即便如此,又如何能唤回大师仙逝的身影?
“师父,师父啊!”东福用悲戚得如同灵魂出窍的声音呼唤着,痛苦地将头深深埋进面前的黄土里。
一双温暖的大手重重拍在东福肩上。东福招起头来,正对上陈子良那双温和坚毅的眼睛。“陈大哥!”东福只唤得一声,如同见了至亲一般,哽咽间,一双眼又被泪水模糊了。
“对不起!大哥来晚了!”陈子良扶起东福来。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我听得东福寺被炸,赶了来时,你已被村民救走。我在这林中等你一天了!”
东福擦了一把眼泪,陈子良紧紧搂住他道:“兄弟!人死不能复生!男子汉大丈夫,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东福攒紧了双拳,眼中要喷出火来:“我一定要叫汤五爷血债血偿!”
陈子良一把拉着他:“走,随我到林子里去!”东福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陈子良便走。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为师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