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觉已天色大亮。附近数里无不闻得野狼谷中巨响,见到火光冲天。乡民个个被这帮盗匪闹得鸡犬不宁,恨不能烧个精光,人人都拍手称快,哪有人来救。
陈子良出得谷来,笑道:“兄弟,你此番帮大哥完成一件大事,也帮了武林同道一个大忙!且受大哥一拜!”东福慌忙道:“是大哥帮我报了大仇,如何反过来谢我!”陈子良道:“是,我们是好兄弟,且不要言谢,今后有事,只管说来,大哥为你两肋插刀!”东福问道:“大哥,这野狼谷中有这硝石矿,终是一大祸害,却如何才能杜绝?”
陈子良笑道:“我正道之中,也有人与朝廷将相交往甚深,待与得这地方官府说了,从这附近獐子坝中,引一股水过来,从此改成一条河道,既可方便了两侧乡民,又教那黑道恶徒束手无策。”东福听得,这才放下心来。
陈子良道:“如今大事已了,我便要回东舟帮会了!兄弟可要与我同行?”他心中极是喜欢东福吃苦卖力,无所畏惧,只希望东福能与他一起入了江湖。东福如今大仇已了,心中便牵挂起散参花来,道:“小弟还是先回散府去。”陈子良也不勉强,说道:“日后有事,只需到帮会中来找我便是!”东福应了,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东福快步翻过山头,走回宁海镇。还未进得镇子,便已见到散参花与杏儿及宝丁翠翠一行人在镇口张望。原来她们早听说野狼谷被炸,料到必是东福,如何能坐得安稳,早早便出来,已在路口站得一两个时辰了。远远见了一个人过来,身形有些像是东福,散参花便一路小跑了过来。
东福在树林中呆了近两月有余,早已是衣衫褴褛,须长发乱。在林中生活,一心只有一个仇字,日日苦练,又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他却不知自己与陈子良早累瘦得皮包骨头,只是凭了一股报仇的怒气撑着。如今大仇已报,心头立时松泄下来。
见到散参花远远跑来,一双俏目中满是眼泪,只觉得心中大是宽慰,竟有股说不出的虚脱,脚下登时无力,软绵绵倒了下去。散参花慌忙过来扶起,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呜咽着将他搂住。杏儿见此情景,早回头叫了钟叔出来,将东福扶上马车,回了散府。
马车进得散府,散夫人早在院中等候,扶了东福下来,看东福瘦骨嶙峋,白发零乱,衣服脏破不堪,下车来叫了一声夫人,如一根竹竿般站在车旁,只一双眼睛虽尽是血丝,却闪亮有神,带着一丝复仇后的快意与事成的傲气。散夫人不由得笑起来,道:“还站在那里做甚?可怜瘦成这种没了个模样儿。这一身脏得如个叫花子,还不赶紧梳洗一番!”杏儿早招呼人烧了水,宝丁拿了一个大盆,放到浴房内,与他倒了满满一盆水,犹恐不够,又拿了一个大盆倒满满一盆,散夫人叫翠翠先拿了宝丁的衣物与他备着。又让在侧院中弄了一个桶,叫东福在一个小凳上坐了,自己卷起衣袖,搽些皂丸在手中,让散参花拿一个木瓢舀了水一点儿一点儿浇着,亲自与东福洗头。洗毕,将那一头白亮的头发束成一束,才让东福去沐浴。宝丁站在浴房内不走,东福笑道:“我却还不曾虚弱到要你来帮着洗呢。”宝丁这才将衣服放下,呵呵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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