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村算得上是阳翟县较为殷实的村落之一,一幢幢房子俱是土坯墙,青瓦,干净整洁的一道纵街,其间五道横巷展布在小山的斜坡上,夯土而成的寨墙外,有着小河流过。
细柳村北面有高山荫护,那是嵩山余脉的一支,名为大龙山,其间延伸出一条小河,自村头淌过。
因小河两岸遍布柳树,却又生的不大,因此这座依山傍水的村落得名细柳村。
此时正是深秋乍寒,雾气在人们的睡梦中悄然间散落世间,荡漾着粼粼月光,与小河的水气相伴,让整个村落愈发的安静了。
不知何时,深深的小巷中有狗叫声,由远及近,一声两声,俄而间已经连成了一片,在犬吠之中有着鸡鸣之声响起,喔喔咯咯的声音撕破了最后的寂静。
在一座座宅院中,妇女们惊醒后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她们摇着身边丈夫,絮絮叨叨的催促起来。
她的丈夫说着梦话,开头不怎么答应她,但妇女把他摇个不停,于是两人的说话声逐渐响起,床又发出了“吱吱”的响声,这是丈夫在催促中起了床。
鸡鸣犬吠之声既已响起,人也该起来了,因为天要亮了。
在同一个村子中,一间颇为精致的房间中,姜女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小榻上起身,迷迷糊糊走向外间,摸向了炉子上的铜壶。
只是似乎是因为还未曾睡醒的原因,白皙圆润的手指却是错开了铜壶的提梁,反而落在了壶盖上,烫的她一声惊呼,杏眸圆睁之间,这才算是真正醒了神。
指肚的灼痛感让她下意识的捻住了自己的耳垂,秀眉微皱之间恶狠狠地看向了面前的铜壶,瞪了少许之后,才抓起一块抹布垫在提梁上,随着她手臂的提起,一缕冒着热气的水线从壶嘴中淌出,化作一条曼妙的水线,落在旁边的木盆之中,在盆地溅起一道道水花盛开在热气弥散之间,扑打在她尚显稚嫩的脸庞上。
待木盆中的热水已经没半,姜女端起木盆走向里间。
她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五官精致清秀,逐渐褪去的婴儿肥让她多出了几分文静的气质,一身略显宽大的里衣被布带松松垮垮的束着,勾勒出柔韧纤细的小腰,似乎是手中的木盆对她实在是有些重了一般,此时的她站在那里,秀眉微蹙,呼吸不均,颇有西子捧心之柔。
“少爷,该起床了。”姜女将木盆放好后走向床榻,此时在那里正有着一座皮裘笼罩着的小山,听到姜女的声音一震,随即在皮裘像是出现了一条毛毛虫般,咕咛咕咛了半天,终于从皮裘下钻出了一个脑袋。
“这么早啊?”杨崇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不情不愿地坐起了身,但随即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直接靠在了床头,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
“少爷,不能耽误啊,今天还要去魏家庄提亲呢。”姜女见自家少爷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神色无奈间只能拿起一旁的脸巾放进木盆中,轻轻展动间让脸巾的每一处都吸满热水,随即才拿起,奋力的拧动着,一道道水流被拧出,滴落在木盆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水汽相伴,为这简单的房间多出了不错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