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桐就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咬被角,看着关上的病房门。
陈东铎和陆可为来到了这一层的吸烟区。
陆可为主动将昨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陈东铎。
这是以一个现场旁观者的身份叙述的,比起来在场外的黄秘书要更加直观一些。
陈东铎点上了一支烟,却没抽,眼眸注视着手指间烟蒂上缓缓向上升腾起来的丝薄烟雾。
陆可为说:“章静的死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佳薇一定是被陷害的。”
“那弹簧刀刀柄上的指纹怎么解释?”
萧良已经将了解到的消息和陈东铎共享了。
刀柄上只有于佳薇一个人的指纹,那就证明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栽赃陷害给她的。
可是谁有这个理由杀了章静去陷害给于佳薇?
陆可为先灭了烟往外走,陈东铎叫住了他。
“你从一开始就有帮我,原因是什么?”
他去年开始追于佳薇的时候,陆可为作为口罩男,就多次暗地里帮过他,无功不受禄。
陆可为停住了脚步。
“因为你救了我师父。”
陈东铎拧眉,“你师父是?”
“陆耀。”
陆可为从小长大的环境满满的都是恶意和算计,混乱和肮脏并存。
他遇到的好人屈指可数。
陆耀算是第一个。
可好人这辈子总就没有好报。
可当陆耀那一次遇到危险深陷绝境的时候,只有陈东铎一个人伸出了援手,在他几乎彻底绝望的时候。
陈东铎想起了那件事。
还是他刚从国外回国的第一个月。
房屋坍塌。
当时那个年轻人几乎是在那一片废墟中挖断了手指,他一直声嘶力竭的说:“还有人!”
一定还有人。
可生命探测仪的信号却已经探不出来任何有生命存在的信号了。
而且因为坍塌范围比较深,墙体结构原因,搜救就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那个时候,陈东铎和搜救队协商,然后向上递交了申请,才没有将坍塌的混凝土用铲车全部铲走。
最终,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搜救,果然是挖到了位于地下室里的陆耀。
陆耀当时只剩下一口气了。
经过急救,命保住了,可是腿部却因为重伤只能截肢。
“原来是你。”陈东铎说。
当时陆可为满手都是血,脸上身上全都是黑灰,匍匐在坍塌的废墟之中,陈东铎也就没有认出他来。
只是在后来觉得他有些眼熟而已。
命运总是这样,兜兜转转,总会有交集。
…………
晚上十一点。
于佳薇的问询刚结束。
有萧良的关照,就给于佳薇安排了一个休息的单间。
床很硬,于佳薇没躺,就靠在床头,脑子有些被支配的钝痛,很混乱。
兴许是一整天的高强度的集中精力,让她的精神力完全都耗光了,即便是坐着,她也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了杀章静的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是一个无脸男,没有脸。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柄匕首割开了章静的脖子,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她的喉咙仿佛失声了一样,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张看不见五官的脸上,却隐隐可见嘴角隐现的森森笑,桀桀怪笑响在耳畔,染着鲜血的刀朝着她扎了下来。
“啊!”
“薇薇。”
一道声音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于佳薇呼吸急促,满身都是汗,睁开眼睛,头顶的光晕在眼前缓缓地扩散,眼前被光影环着的人影也渐渐地立体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