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鸣寺里。
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和尚赤脚走进后院。
刚插上三支倒吊的香火。
门外就行驶进来一辆黑车,男人沉默寡言的进来,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毛笔,为牌位涂抹上新的颜色。
僧人无声的垂下眸眼,退避到门廊边上。
很久。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才再次响起,走到他身边,嗓音冷淡。
“我梦见她了,梦见她过得很好,还笑了。”
僧人拿着一方佛珠,说着国人听不懂的南亚的语言,“秘法说,梦见死人,本该是面无表情的,您每梦见她笑一回,在某一个时光里改变命运的她,也会梦见您一回,应该说,是她每改变一次,就会与您产生连接,但这样做对处于这个世界的您并没有好处,她不可能活过来。”
甚至坏处更大些。
人人都在说。
这位珠宝豪门富商是疯批,不沉迷风月,只恪守迷信,砸了重金,天天割血割肉,想为一个死去的人逆天改命。
甚至还有节目做了个专栏,分析他的一举一动。
一掷千金,来这里究竟是为求神明,还是痴心妄想,想向神明求人呢?
方野压在袖子底下的手颤了颤,五官依旧是年少时那样伶俐,只不过经历了岁月沉淀过后,更沉稳了些。
他眸色如烟灰,忽然笑起来,拿着注射器抽出一小管血,“能梦见她,已经是好处,我知足。”
僧人转动着佛珠,“你静心了。”
他原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坚信万物由己。
可少女死后。
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也熄灭,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心脏痛的快要滴血,明明白天脑子里一直有她的身影在打转,在绝望的夜晚,竟然一次也没梦见过她。
他就想起了那个灵魂被困在原地的传说,有次少女说过,她害怕这样的结局,不想重复这样多的次数,所以一直也没敢去死。
说来荒谬。
他居然真的从南亚找了个法师来到北城。
本只为求个心安。
后来他居然常常能看见她在梦里的景象。
每一步都在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不论这场法事是不是真的,他都只期望梦到她,更期望那个梦能长久一些,美好一些。
如果是真的。
那更好。
他愿意一直燃烧自己的生命,为她的99次轮回换一个美好的结局。
寒鸣寺下。
种满了会开花的野梨树。
这本是他打算给白梨许愿用的,她过得那么惨,没被人疼过,一定有很多愿望。
方野从寺庙里出来后,站在耸立的亭台边上,保镖全都低头不敢多言一语。
云雾之上,他双手合十放在额前,银镯闪着光芒。
在看见梨花飘落的时候。
他轻轻呢喃了一声,“白梨。”
要勇敢地走。
……
又是一个平行时空里。
十七岁期末的初夏。
白梨写完试卷以后,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
记不清是什么。
但好像解释了为什么她从小就记得方野成年后的脸,又为什么会将那张脸画成漫画,作为稳定的生活费来源。
醒来以后,她又不太确定,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没有实质性的画面,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勇敢往前走,一切痛苦,都会消失的。”
白梨心脏怦怦跳,随着交卷的铃声响起,她回过神来,看着试卷草稿纸上那张q版画,用了最好看的笔触,如果能再添上些鲜艳的颜色就好了,黑乎乎的,不好看呀。
同样的阴雨天气,白梨走出教室,遇上了苏玲。
被奚落一番后。
她的眼神只是注视着两条通向远方的铁轨线路。
手里还有钱。
她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哪怕只是逃离一段时间也好啊。
心里有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就走吧。
——离开这里。
有个孱弱的少女,毅然决然的往高铁站走去。
——————全文完——————
(宝贝们,看完留下脚印打卡一下吧!)
很高兴又写完了一个故事。
也很高兴有大家一直陪着我。
陪着白梨,陪着方野。
99次很漫长。
希望我的宝子每一次都能获得勇敢的力量,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爱自己,要勇敢,不止九十九次,而是千千万万次。
山水到不了一处。
我们总有相逢之期。
新书也会很快与大家见面。
写书方面,该改正的不足之处我也会尽力改正。
所以,我们还是不说再见。
招招再一次感恩各位的陪伴与支持。
鞠躬,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