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草蜷缩在一堆干草里,干草旁边,摆着三样东西:揭开的纸包、陈年的黄酒还有一把生了锈的铁刀。
干草堆放在距离韩家不远的那个地窖里。地窖是韩冬草的爷爷活着时挖的,为的是储存过冬的粮食和蔬菜。可韩冬草的爹是个不争气的,自打韩冬草的爷爷过世后,别说是储存东西,就是眼前吃的都是有一顿没一顿。
县衙里的仵作是个有经验的老仵作,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这韩冬草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自杀的。她先是偷偷拿走了她爹韩老头的黄酒,跟着自个儿去药铺里购买了砒霜,说是家里老鼠多,药老鼠用的。那把刀,应该是韩冬草从什么地方捡回来的。
她带着这三样东西下到地窖里,将干草收拢了一下,就坐在上面。她想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她服了砒霜,是用黄酒饮服的。之后,大概是担心砒霜发作的时候,自个儿会痛苦不堪,又用那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回来的铁刀割开了手腕。
那些血洒落在干草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冬季里盛开的梅花一样。
她死的很痛苦,但走的很平静。
事情查清楚了,被关在大牢里的那些人也都给放出来了,可两家的吵吵声依旧没有停息。韩家说是对方逼死了自己的女儿,毕竟女儿经常挨打是镇子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对方则声称是韩老头夫妇逼死了自己的女儿,原因是他们总让韩冬草回来要钱,要东西。韩冬草如果不张嘴要,他们就不停的咒骂她,说她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两家人你来我往正闹腾着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不声不响地站在了正中间。
“如意!如果快过来!”围观看热闹的牛家婶子第一个发现小女孩儿,招着手叫她的名字:“赶紧过来,小心他们动手伤着你。”
“不会的。”邢如意就那么在中间站着,她先是用手指了下韩冬草的那个混账夫君:“你闹什么闹,冬草姐姐自嫁给你,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哦,不对,应该是但凡嫁给你的女人都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仗着你爹娘有钱,整天的胡作非为,对娶到家里的娘子也毫不珍惜,可你爹娘不是神仙,若是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你这个混账东西又该怎么办?”
“你个小丫头片子!”韩冬草那个混子丈夫扬手就要去打邢如意,结果手还没到跟前呢,就哎呀一声,滚到了地上。
“看看,遭报应了不是。”邢如意冷哼一声,“晚上回去记得把门窗关紧些,小心我冬草姐姐带着你过世的那些娘子们一起回去生吞活剥了你。”
邢如意可不是吓唬她,她知道狐狸有本事,能将那些人的魂魄聚集起来。普通人都怕鬼,更何况还是他这个做多了亏心事的坏人。
他的手断了,狐狸掰的,可惜他看不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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