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棠神情木然的望着冒出丝丝烟的博山炉,“除了嫁妆银子铺子,其他收入都归公中所有。”
“宋姨娘只管去赚钱,到你手里的依然是月例五两。”
她幽幽叹息:
“差点忘记了宋姨娘如今月例只有二两银子。”
宋怀烟:……扎心了。
*
入夜。
周承儒辗转反复睡不着。
工部亏空的银子犹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这些年陆续从工部分了不少银子。
工部尚书说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可没说有祸他顶着,仗着出生显赫怕是由侍郎背锅。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赤脚起来挑亮了油灯。
外面,传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谁?”
后门被打开。
慕容绯月额头上沾了水,脸颊潮红。猫儿一样的眸子湿漉漉地盯着周承儒。
“大嫂。你怎么来了?”
周承儒心里烦闷,见她也少了往日的柔情。
身上的痛无不提醒他今天被苏不离打得有多惨。
慕容绯月抿唇。
欲哭不哭地眨巴了眼睛。
她整天担惊受怕,为了他抛弃礼义廉耻。忍受周承恩厌恶恶毒的眼神三年,直到他死了才舒畅。
现在又要被苏如棠那个贱妇算计。
未见周承儒之前,她甚至都恨上了他。
她是想来说分手,可再见到他,才发现自己爱他入骨。
“周承儒。”
“绯月。”
慕容绯月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这个人,才甘愿吃了这么多苦,可你看见了吗?”
“我爱你,愿意委屈自己见不得阳光。我喜欢你,却要看着你属于别的女人。”
“可你值得我的爱吗?”
因为写了一个下午的道歉书,又厌恶她,被府里的众人嗤笑。就连孩子们都肉眼可见的厌恶她,慕容绯月思及于此哭得更加厉害。
不敢痛哭出声,只能将声音压制在喉咙里。
声音颤抖单薄的肩膀耸动,越发显得可怜。
“周承儒,我后悔了。”
她挣扎着让自己变得强大,抬眼一副决绝的模样。“当年,我不该那样救你。或许,我跟承恩也能过上舒适的日子。”
“绯月。”
周承儒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滚烫的泪滴在他胸口。
“不要再说后悔的话。已经发生的事情,你怎么能后悔?我们说好了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周承儒不敢回忆过去。
他怕周承恩那双瞪着他闭不上的眼睛。
怀里女人瘦弱的肩膀颤抖得厉害,小声的呜咽显得格外怜人。
“绯月,我答应你。会竭力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你嫡妻的身份也可以?”
周承儒并未出言拒绝。
只轻柔地抚摸她的秀发,“绯月,你信我。给我时间,我现在还不能跟苏家斗。
等苏家将咱们的孩子培养成才,让他们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等我扳倒了苏家,我一定让你站在我旁边。”
他必须借助苏家达到他想要的位置。
至于苏如棠?
不是他心狠,只是男人为了权利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想必,苏如棠会理解他的。
周承儒搂着她说了一会话,才让她赶紧回去。这几天待在梨香院不要出门,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
“二奶奶。”
苏如棠刚起来,正在给桃花穿衣服。冬香脸色难看的站在绣榻旁,嘴巴嘟的老高。
“出什么事情了?”
“奴婢听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说,老夫人吩咐让宋姨娘和羽姐儿一起执掌中馈。”冬香气呼呼道:“一个妾室执掌中馈,周府太欺负人了。”
冬香双眼泛红。
苏如棠才是周府从正门抬进来的嫡妻,苏府还没没落。周府是怎么敢欺辱她们的?
就没见哪个世家让妾室执掌中馈。
她宋怀烟再如何,也不能越过嫡妻。
外人不知情,还以为苏如棠犯了大错或者是染上了恶疾。
苏如棠却不以为意。
周府这个烂摊子,交由别人更好。
她笑着安慰冬香,“好了。我们垂棠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香吗?我是短了你们月钱?还是嫁妆银子不足以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