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湍流不息,即使已到丑时,河边依旧人来人往,嬉闹喧嚣声不绝于耳。
沈小云领着江风,离得人群远远的,来到上游的一处河滩边。
这里虽然离众多花船有约莫二十丈之远,但还有点点灯光照到。
沈小云撸起袖子,挽起裤腿,他在浅水中借着微光,搓洗着江风的上衣。
秋天到了,河水冻得沈小云瑟瑟发抖。
一旁的江风不断把河水往身上拍着,他洗的起劲,丝毫没注意到河水的冰凉。
过了好一会,江风终于把后背的脏秽清洗干净,他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朝沈小云说道:
“可累死我了,回去我要查查是谁趁我睡着如此捉弄我!”
闻言,沈小云挑了挑眉,他拧干手中已经搓干净的上衣,有意无意道:
“或许有人眼红你江大才子咯。”
说完,沈小云把衣服丢给江风,随后一屁股坐到岸上,他望着远处绚烂的花船,忽而有些低落的说道:
“我就不一样喽,不过是一个在窑子里打杂的,也没人会眼红我。”
江风快速穿好沈小云的外衣,然后将自己的上衣系在腰上。
随后,江风大步来到沈小云旁边,他蹲下身子,抱着沈小云肩膀,大咧咧的说道:
“小云!不要灰心嘛,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就很看好你!我爹当年也说了,你是一个“气节高尚”的君子呢!”
江风嘿嘿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江风又感到有些莫名的悲伤,同样一屁股坐下。
江风不是一个懂得安慰的人,他想了半晌,也没再憋出什么话来。
两人就这么扶着脑袋,傻傻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
所有河流最终都会归入大海,而他们最终又将何去何从呢?
忽然,江风竖起耳朵,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喊着沈小云的名字。
可江风扭头在四周张望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江风心道:奇了怪了,哪来的声音?
下一刻,当江风的目光转向远处花船时,他的冷汗瞬间冒出。
江风只觉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别致了许多,好似他从前一直呆在水底,现在被猛地一把拉了上来。
只因江风的感官骤然变得敏锐了许多,他能够在这乌黑的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华丽花船上的美艳女子纤手中,散落在酒杯上的点点胭脂。
以及一个发着酒疯的青年人唾沫横飞的口中,那两颗闪闪发亮的金牙。
还有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中年人,他一边搀扶着青年,一边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