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生意虽然缓了局面，但苏清石宽心不起来，因为到现在，花鱼灯还一盏都没有卖出去。

生产还在持续，两个多月下来又有了一千多盏的库存。这段时间，商业公司又有人找了上来，多是冯建龙派来的人。苏清石看得明白，相比雷石灯饰的销路，更大的成分是如何回一回徐海风的面子罢了。

所谓的外销链只是个蛊惑人心的昙花一现，对这些前来商谈的人，苏清石无一例外都拒了回去。并非苏清石对推销员彻底失去信心，而是他不允许再有个例发生在自己身上，再有这么一遭，他真是跳河的心都有了。

薛君山一事告诉了苏清石一个无比真切的道理，可以相信别人，但绝不能全盘压给别人。这件事可以说自己倒霉碰到了神棍，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一开始就把命脉递到了别人手里。

灯饰推销员，这个几乎从南镇灯饰起步就伴随而来的职业，与产品一同烙在厂商的意识里，成为快速出货的一大利器。但细细想来，有兢兢业业者就有玩忽职守者，灯饰离开南镇、厂商等待回款，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只有推销员知道。

会否真正流到市场的货，价格远远高于厂商定价？又或者存在多次倒手，厂商拿的只是个交差一般的数额，这里面可以玩出的花样实在太多。

镇上的一些企业为什么走得畅通，因为他们有超越推销员的信任渠道，提灯走天涯留给人们的，并不只是萧索孤寂的身影，还有在黎明之前比别人更早一步看到的朝阳。

在最初期与客户建立起“原始信任”，才是长相偕走的基础，苏清石决定离开对推销员的依赖，尝试走出自己的货与路。开辟雷石灯饰的自我渠道，开辟没有第三方的直接接洽，跑出雷石灯饰的第一手客户，只有这样才最踏实，才能更高效把花鱼灯通向市场。

推销员可以锦上添花，但不能让他们吃定基本盘！

魏东来得知苏清石的遭遇后，提出让东来灯饰的渠道帮忙去化一部分产品，但苏清石深知这也是权宜之计。况且本质上二者是竞品，我们可以合力去拓市场，但不能一主一次，更要明白的是，魏东来在宁城各地的市场也不是白来的。

魏东来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多劝，但苏清石跑市场总不能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他为苏清石介绍了一个来自另外一家商业公司的推销员。此人名叫曹树成，源三村人，与魏东来从小熟识。

推销员走南闯北，大大小小都有些人脉，有曹树成的牵线，事情起码会落在一些场合。至于如何与客户谈、能否拉下大单，乃至建立厂与市的直接长期合作，就看苏清石的本事了。

临行之前，苏清石交代了厂子的事，常宝河负责日程运转，老尤则主抓台灯的事，尽快办完手续，早日把卢定西的第一笔货赶出来。

霜意层林染，山河已晚秋。

苏清石和曹树成每人提着两个编织袋，各带十盏花鱼灯。

汽车转火车、火车再转汽车，提灯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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