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看样子,宋总裁准备在北平见你啊!”
邵凌远恰到好处的提醒一句,先前宋子文的话说的极有巧,让司令“凭他的条子”支取5000元捐款,可问题是他本就没有写条子,这话里显然留着他司令拜见他的意思,什么地方拜见,显然不是在这,而且宋总裁后来还表示希司令进后援协进会,这一前一后两句话里,都透着他会在北平等司令的意思。
“这长山塔,已不是久处之地了!”
无奈的叹口气,尽管自己并不愿意走,但是管明棠知道,经此一面之后,自己必须要离开这里,回到北平,等待宋子文的召见。
“司令,你是要回北平吗?”
跟在司令身边,一直都未曾说话的高胜仑沉声问了一句,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赶鸭子上架了。
“现在就走吧!”
说着管明棠回头看着高胜仑、邵凌远两人,然后不无凝重的叮嘱道。
“我走后,这部队可就要靠你们了!”
烟雾,
自唇间吐出,高胜仑所感受到的却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脑海中,反复重复着的都是那一句话。
“培伦,我相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而毫不做作的眼神,让高胜仑在惶恐之余,心底又生出浓浓的“誓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把这支五千余人的部队,交给自己,毫不怀疑的相信,可自己要拿什么去回报这份信任?
吸着烟,站在山坡上,望着谷间的军营,作为第五十八路军新任司令的高胜仑,此时他的心间却久久不能平静,如何才能平静呢?
“睡不着?”
不用看,高胜仑都知道是谁,是以参谋长之职升任副司令的邵凌远,今晚他肯定和自己一样,肯定也睡不着。
“嗯!”
在应声之余,高胜仑递了一根烟给邵凌远,两人坐在石块上吸着烟,谁也没有说什么,直到一根烟吸完之后,在高胜仑又递烟给邵凌远时,邵凌远却发出了一声长叹。
“有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自己会如何选择……”
点着高胜仑递来的烟,邵凌远望着星空,似乎是在追忆过往。
“十几年前,我随团远征远东时,我以为,从此之后,卫国戍边,就是我这一生的命运……”
在邵凌远的口气中,此时充满了了对过往的回忆。
“后来,我在远东受伤前往奉天的满铁医院治疗,可没曾想张雨亭亲自登门看望,虽说感动,我却没有答应他的邀请,再后来,等我的伤好了,远征团已经撤回国内了,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军阀混战、人民流离失所,我人民何罪?竟遭如此劫难,然后,在我出院前,张雨亭又一次找到我,他告诉我,现在全国都在打仗,可奉军大败后,东北的边防骤然紧张,北有苏俄虎视眈眈,南有日人野心勃勃,他希望我留下来,不为他个人效力,是为国戍边,我答应了,也用心帮他训练军队,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摇着头邵凌远满脸尽是无奈。
“后来,我便成了帅府中的那个不闻不问的参议,因为我从未想过要打内战,有时候,人这一辈子,有很多选择,可以为已,可以为公,可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人的一生,对于军人来说,同样也是如此,可错误已铸,所做的只是逃避现实罢了!”
盯着那星空,邵凌远看着最亮的几颗星星说道。
“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着我们的一生,作为国家,或许,现在正是国遭大劫之时,但是作为个人,作为一名军人……我想,我们应该庆幸,因为我们生逢其时!”
说到这,邵凌远却把烟头按灭,然后起身朝山下走去,在他走出两步的时候,又丢下一句话。
“培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张雨亭从未让我掌过一个兵!”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径直朝山下走去,而高胜仑先是一愣,随之,他明白了邵凌远的话中之话。
相比于他,自己是何其的幸福,算起来,自己和董事长才认识多长时间,而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信任……
“君投之以信,吾效之以命!”
在心下发出这一个誓愿之后,高胜仑便狠狠的将手中的香烟朝地上一扔,随后便步伐坚定的朝山下走去,从此街道依然是一片黑漆,一片冷静,一片空虚。他走着路,觉得这条脚下踏的山路,比平量更艰难许多。抬头看看天上,大小星点,繁密地布在天空,风吹过去,有几个星点,不住地闪动。他四周看那些屋影子,颤巍巍的,好像在向下沉,向下沉。他忽然省悟过来,这是一场暴风雨降临这片热河之地的前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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