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逃难的,相互都应该照应点!”
“小兄弟是哪里人?”
“老家是山东的,民国十年跟俺爹闯了关东……”
再往下,萧国书没好意思说,他爹是胡子,人家闯关东是种地,他爷两闯关东却是落草“进绺子”。
“小兄弟贵姓?”
“姓萧!家里兄弟三,排行老三,旁人都叫我萧小三。”
“那您官名是……”
“萧国书!”
火车传来了一声长鸣,在“嗤嗤”不断的蒸汽声中,飘着白烟,缓缓驶出了沈阳站……
这一天,是民国二十年的9月18日。
北平,民国十七年之前,这里叫“北京”,曾是北洋政府的首都,二次直奉战争后,这里曾是奉军的天下,国民政府“二次北伐”,奉军苍皇逃回关外,这北京改为北平,首都也就变成了北方的一个特别市,不过到也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当初苍皇逃回关外的奉军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回到北京,不过当那位张少帅以“武装调停”再入关内,成为中国第二人时,北京却变成了北平。
也就是从那天起,这北平城再一次出现了奉军的狗皮帽子,而让北平的老少爷们没想到的,不过一年的光景,这北平城里的狗皮帽子不单海了去,就连东北人也海了去了,没法子,谁让“9。18”后东北军失去了地盘,二十多万东北军、十几万军政官员及眷属,再加上逃难的富绅平民云集于此,一时间,这北平城里东北话甚至有盖过北平话。
晃晃悠悠的萧国书不过是刚走几步,便觉得眼前起了金星,一天没吃饭,其间又卖了次血,纵是铁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扶着棵柳树,他定了半天神,不过始终没肯坐下。这头晕目炫的渐渐的也平静起来。
“奶奶个熊,再这么饿下去,爷非得饿死!”
擦擦头上的汗,萧国书又迈开了步。此时太阳落下了,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桥上,来往的人与车过来过去,在斜阳中特别显着匆忙,仿佛都感到暮色将近的一种不安。
终于,迈着抬不动的脚步过了桥,浑身冒着虚汗的萧国书,再也抬不动脚了,可怀揣着卖血卖来的三块大洋,萧国书知道自己得把钱送过去,嫂子在医院里等着用钱。
“奶奶个熊,下回得找个近点的医院卖血!”
坐在桥头边,萧国书在心里如此嘀咕着,把这三块大洋给大哥送去,不定又能顶上几天的药费。
下回,还有下回吗?
这六天的光景卖了两回血,再卖血,可就把自己抽干了,可想着这两年大哥和嫂子待自个的好,萧国书的不由骂起天来。
“奶奶个熊,狗日的日本鬼子!”
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日本鬼子的错,若不是日本鬼子占了沈阳,嫂子又岂会在怀侄子时逃难,落下了病根,若非日本人占了东北,高大哥还在军中当少校的话,一个月一两百块大洋,又岂会连嫂子的药费都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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