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板子下去,花嬷嬷瘫在长凳上一动也不动了。? ·
打板子的婆子都是手上有活的,下手轻重很讲究,主子们只吩咐打,没说要打死,那这受罚的人就绝对死不了。
一下不少地打完,赵嬷嬷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她弄回家去,安华院里没人伺候她。”
围观的丫鬟婆子们缩了缩脖子。
她们平素与花嬷嬷凑作堆说长论短的,可要说交心,还真没有。
本就畏惧赵嬷嬷,又叫这一通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得胆战心惊,哪里还敢耽搁,当即有两人把花嬷嬷从长凳上拖了下来,架着她出去了,又有人提了水过来,把落在地上的些许血迹给冲洗了。
薛四家的低声与锦蕊道:“我有话跟你说。”
锦蕊颔首,领着薛四家的进了厢房。
薛四家的关上了门,她眼睛尖,早瞧见那一个两个都不住往锦蕊这儿打量,或是排斥或是害怕。
“你今日当值,就老老实实留在姑娘跟前做事,不用送我回去,”薛四家的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碗水,咕噜咕噜喝了,“我看院子里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蕊姐儿,你当心些,别叫她们算计着拉下了马。 ·”
“不是好东西,有贼心但又没贼胆,叫这通板子唬着了,能太平上十天半个月的,您放心吧,她们能拉我下马早就拉了,还会等到今天?”锦蕊从床边盒子里取了两只细巧的银镯子塞给薛四家的,“前几日姑娘赏的,您给瓶儿带去。”
薛四家的眯着眼看了看镯子,心说五姑娘待几个丫鬟是真大方,时不时就赏些首饰胭脂。
“你就天天向着瓶儿了,她如今换上衣服、戴上首饰,跟我一道去街上转一圈,铺子里的掌柜都当她是行商人家的女儿,我是她身边的老妈子哩。”薛四家的努了努嘴。
锦蕊咯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在姑娘跟前当差吗?这样式款式都是姑娘们喜欢的。我要是在老太太、太太屋里,不就是帮您也备全了吗?”
“我本来就是老妈子,有什么打紧的,”薛四家的哼道,“你要能帮阿宝攒些东西……”
薛宝能用的,那都是爷们的东西。
锦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薛四家的也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若锦蕊能帮薛宝攒东西,就要去哥儿们跟前当差,那花嬷嬷的几句话砸下来,今儿个可不是一顿板子,势必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 ? ?·
“那啥,蕊姐儿,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薛四家的把镯子揣好,转身一溜烟就走。
锦蕊把她送出了杜府。
那两个镯子,锦蕊不担心,她知道薛四家的不敢打这些首饰的心思。
东西是主子们赏的,既然赏了,要怎么处理就是领赏的人的事儿了。
薛四家的曾经想过把首饰熔了,给薛宝打金锁金项圈,刚开口就叫锦蕊劝住了。
锦蕊说,万一哪天主子问起来了,一听东西没了,保准不高兴,往后不赏了怎么办?再说了,外头街上的金铺加工费贵得要命,打一块金锁,要掏好些银子,而且做工还不咋样。
薛四家的不想杀鸡取卵,又怕打来的东西做工差,薛宝带出去叫人笑话,就不再有那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