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潇走得极快。
这条胡同静谧,没有多少人进出。
也亏得如此,他狼狈的样子才不至于叫人看见。
深秋的风吹在身上,散不去多少热意,他只好靠着一株老树站了,深深匀了匀气。
眼前,依旧是杜云萝浅笑莞尔的模样,声音软软糯糯,如同她的樱唇,拨乱了他所有的神智。
云栖小跑着跟了上来。
他一直在跟车把式套近乎,免得这车把式回了府里就把杜云萝和穆连潇相约的事情给透露了。
那车把式年纪轻,对习武格外有兴趣,听云栖讲练功摔跤、军营里的各种事体,向往极了。
两人正说得得劲,穆连潇却突然下了车,而后连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栖只好匆忙和车把式告辞,加快脚步追着穆连潇走,心里不住嘀咕:莫非世子爷与杜姑娘起争执了?
念头浮上脑海,云栖自个儿就先不信了。
且不说杜姑娘的性子,就自家这位爷,把人家搁在心尖尖上了,怎么可能去与她争?哄都来不得呢。
云栖猜不到缘由,直到他走到穆连潇边上。
云栖敏锐地发现了真相,“噗嗤”笑出了声。
穆连潇的俊脸涨得通红:“笑什么笑!”
云栖本想拼命忍着,闻言哪里还忍得住,怕穆连潇踹他,捧着肚子躲到一边笑去了。
穆连潇牙痒痒的,没去理欠揍的云栖,良久才算冷静下来。
他瞪了远处探头探脑的云栖一眼,云栖咧着大白牙笑个不停。
穆连潇理了理衣摆,云栖笑就笑吧,只要杜云萝不知道便好,她一个姑娘家,应该也不会知道什么。
穆连潇犹自想着。
而什么都知道的杜云萝直到回到府里才算是止住了笑容。
夏老太太让人在二门上等她,杜云萝便去了莲福苑。
苗氏、廖氏和夏安馨都在夏老太太屋里,杜云澜的婚事近在眼前了,少不得仔细再仔细。
杜云萝一一问了安。
廖氏正说着花卉事体。
杜云澜和姜四娘的婚房最终选了离安丰院不远的一处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修整了一番,填补了家具摆设字画,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等将来姜四娘开枝散叶,小院里住不下了,廖氏再问夏老太太开口讨个大院子,底气也足些。
因此这地方,廖氏是满意的。
只是十一月里不比春夏,家里虽有暖房,可花卉种类上还是有些少,廖氏想摆得花团锦簇,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这事能怪谁?谁让她挑了十一月呢,这个季节就是如此,没法跟春夏争高低。
夏老太太也觉得寒碜了些,姜家这门亲事她很满意,也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委屈谁,就做主在院子里添上两盆名贵秋菊,又在屋里添了两株半尺高的东海红珊瑚盆栽当摆设。
廖氏笑着谢了赏。
杜云萝伺候夏老太太饮了些温热的杏仁露,道:“祖母,三哥哥娶亲,我们请上回那位应佥事夫人吗?”
廖氏闻言看向杜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