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一直很喜欢穆连潇的声音,清朗如明月照地,又如春风拂面。
严肃的时候,穆连潇的音色微微发沉,一字一字都扣人心扉,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年纪过轻而没有说服力。
平日里夫妻一道说话时,穆连潇的语气轻快许多。
笑意从眼角唇边满溢,连语调都是那般的轻快,叫杜云萝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有时,他的声音略显喑哑,带着叫人心跳加速又面红耳赤的力量,沿着耳廓萦绕一圈,又钻入耳孔,使得杜云萝头皮都发麻了。
此刻便是如此。
杜云萝咬着下唇嗔他 。
当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你就是欺负延哥儿听不懂,”杜云萝哼道,“让他知道他的爹爹是这么说话的,看你以后怎么管教他。”
穆连潇笑出了声,下颚在杜云萝的头发上蹭了蹭,道:“教他要对媳妇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杜云萝呼吸一窒。
不管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从穆连潇的嘴里说出来,什么都跟真的似的。
杜云萝说不过他,她现在的脸皮根本比不过穆连潇,再说下去,真真要污了延哥儿的耳朵了。
虽然延哥儿听不懂……
杜云萝不说话了,她半依在穆连潇怀中,不知不觉间,倦意就席卷上来。
穆连潇柔声哄她,杜云萝迷迷糊糊的,便听了他的话,踢了鞋子在他身边合衣躺下睡了。
一边是流着哈喇子睡得香甜的儿子,一边是缩着身子睡着了的妻子,穆连潇轻手轻脚地盖好了锦被,怕惊搅了他们,也就没有再动。
杜云萝睡得很安心,直到延哥儿咧着嘴哭了,她才一个激灵醒过来。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后半段时,穆连潇也半梦半醒的,延哥儿蹬了他一脚,他才睁开眼睛。
他刚看向儿子,延哥儿就哭起来了。
穆连潇想抱他起来哄,杜云萝已经坐起身来,把儿子抱了过去。
“哥儿怎么了?”穆连潇哄孩子的本事不高,这会儿也就不去给杜云萝帮倒忙。
杜云萝一摸延哥儿屁股就知道了,道:“尿了呗,你先歇着,我让彭娘子进来给哥儿擦擦。”
延哥儿哭声响亮,彭娘子听见了,就匆匆过来候在了门口,等杜云萝抬声唤她,她便进来了。
杜云萝跟彭娘子一道给延哥儿换了尿布,小东西这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咯咯直笑。
穆连潇越看儿子越喜欢,逗他道:“尿裤子的大将军。”
彭娘子扑哧就笑了。
杜云萝轻轻打了穆连潇一下,俯下身在他耳边道:“你小时候不也一样?还笑话他。”
穆连潇耳根微红,笑容却不减。
因着穆连潇要养伤,这些日子的饭菜都是摆在了罗汉床的小几子上。
待用过了饭,又陪着儿子闹了会儿,这才吹灯歇了。
翌日,杜云萝从花厅里议事回来,刚一进院子就见到了穆连潇。
他让人搭起了支架。
锦蕊奇道:“世子在摆弄什么?”
杜云萝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