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话说得杜云萝这个只能坐在马背上装模作样的娘无言以对。
延哥儿深以为然,他的妹妹,那是怎么样都好,允哥儿一向唯延哥儿马是瞻,哥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杜云萝被他们爷三个说得没点儿脾气了,转头跟锦蕊说:“祖母取的这个名字,娴姐儿是差远了。”
锦蕊捂着嘴直笑:“夫人,老太君若是还在,肯定比侯爷和哥儿们还纵着姐儿。”
杜云萝忍俊不禁,笑过了之后,又忍不住感慨。
吴老太君毕竟是不在了。
今日是娴姐儿周岁。
府中大孝未出,一切从简,娴姐儿满月百日时都很简单,这回抓周,一样也简单。
杜云萝只给族里杜家周家那儿递了帖子。
人66续续来了,见到娴姐儿,各个笑得合不拢嘴。
甄氏本就偏爱姑娘家,抱着娴姐儿“囡囡”“心肝”唤个不停。
唐氏牵着湉姐儿,掩唇与杜云萝说笑:“自从有了娴姐儿,你就再不是母亲嘴里的‘囡囡’了。”
杜云萝笑着啐她:“哪里是自从有了娴姐儿?分明是有了湉姐儿之后,我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嫂嫂知我心伤,还来笑话我。”
唐氏扶着六个月的肚子笑个不停:“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不知羞。”
杏眸笑弯了,杜云萝抱着湉姐儿不放手,也许是前世情感作祟,即便她自己生了个姑娘,在她心里,这世上最最惹人疼的姑娘还是湉姐儿。
到了时辰,依着规矩摆了香烛祭拜,姐儿坐在拼起来的八仙桌上,周围摆满了各式玩意儿。
娴姐儿是个不肯歇的,双手往前一撑,蹬着小腿儿撅着屁股就要爬起来,逗得众人笑个不停。
一双乌黑的眼睛到处是什么都喜欢。
允哥儿不转睛,嘴上问着延哥儿:“哥哥抓了什么?”
延哥儿想了想,答道:“母亲说我抓了虎符。”
定远侯府的嫡长房嫡长孙,抓了个虎符,传到了宫里,连慈宁宫里都夸赞不已。
延哥儿前些年不懂,这一年多又是练功又是开蒙,多少晓得了些道理,对肩上的胆子亦有点儿懵懵懂懂的,对自己抓周时的表现,隐隐是雀跃的。
杜云萝听得清楚,抬眸去潇,见他亦是转眸,一手做拳,抵在唇边,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是想到了延哥儿抓周时的事儿了。
分明过了好几年了,却还跟昨儿个一样清晰。
只是他们夫妻笑闹时说的话,谁也没告诉过延哥儿罢了。
延哥儿起手抓了个虎符,又要伸手去抓时,就被穆连潇抱开了。
穆连潇说,延哥儿是要抓胭脂了。
往后,准跟他一样,是个疼媳妇的侯爷。
杜云萝想起那些话,就忍不住嗔了穆连潇两眼,心里哼哼着“厚颜无耻”,比她的脸皮可厚实多了。
花厅里人人都关注着娴姐儿,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夫妻的小动静。
允哥儿又在低声问:“我我抓了什么?”
延哥儿摸着鼻子嘿嘿直笑。
允哥儿抓周的时候,那是所有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杜云萝记得清楚,当时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允哥儿坐在正中,大眼睛东的,半晌都没出手。